导读 : 老舍,作家,本名舒舍予,老舍是其笔名,1899年生,任北京市作家协会主席和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1966年8月23日,老舍和其他28人被红卫兵押到北京文庙“斗争”:跪在焚烧京
在这三个多小时里,没有人出来制止暴行,也没有人打电话报告市里和中央的领导请他们来制止暴行。因为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类似的事情正在整个北京城里轰轰烈烈地发生,而这一切都是文革的领导人正在热烈支持的,不可能有上级或者警察来制止这场殴打。
在“文庙”被毒打过之后,这29人被拖上卡车回到文化局机关。肖军被禁闭在传达室隔壁的一间小房子里罚站,不给水喝,不给饭吃。他昏倒在地。他的儿子和女儿不见他回家,到机关来找他,也遭到殴打。肖军在机关里被关了一个多月,9月底才获准许回家。他的儿子肖鸣被毒打后失去知觉。厂里的人以为他死了,把他装上车送火葬场。他在途中苏醒过来,才没有被烧掉。
肖军曾经讲到他的一些看法:他说他家中当时上有老,下有小,有11口人需要他负担。他从1940年代起就多次受到“批判”。他的工资是每月110元钱。家里难得包一顿饺子,只能买五毛钱猪肉加在白菜馅儿里。如果他死了,他家人怎么活下去?无论如何,他得忍辱负重活下去。他认为老舍和他不太一样,一直比较“顺”,前几次“政治运动”都没有遭害,保持了优越的社会地位,所以可能在心理上对承受这样残酷的对待较少准备。另外,老舍不但年纪已老,而且腿有残疾,走路吃力。在当时的情况下,体力强壮与否,也与能否继续承受红卫兵的暴力折磨有一定关系。
在“文庙”毒打之后,老舍被带回到机关,继续遭打。当时在场的作家杨沫,在三个月后的日记中追记8月23日的情景道:“在文联楼门前的台阶上,有几个女学生紧围他,询问他,不时还用皮带抽打两下。我们都被迫围绕在这个会场边。当时,我不敢走开,站在旁边,心如火燎。我们中的一位作家还当场站出来,义愤填膺地批判老舍拿了美金。”(《杨沫日记》下册,第5页,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年)
那晚,老舍后来又被送到公安局,半夜才获准回家,并被命令第二日仍去机关接受“批斗”。第二天早上,他离开家后,却未去机关。因为他未在机关中.出现,有红卫兵拎着铜头皮带到他家中找寻。第三天,8月25日早晨,在西城区太平湖上发现了老舍的尸体。
文革后,1978年6月给老舍举行骨灰安放仪式的时候,报道文章里说,他的骨灰盒里装着他的钢笔和眼镜。文章没有直接说老舍的骨灰盒子并没有他的骨灰。那时候的这类文章虽然给文革的受难者平反,但是说及文革中的一些可怕的事情时,尽量模糊委婉。1994年,笔者曾经有机会和老舍的儿子舒乙见面,向他询问为什么老舍的骨灰盒子里只有他的钢笔和眼镜。舒乙说,老舍的骨灰当时没有留下来,因为火葬场不让留骨灰。老舍去世的时候,舒乙31岁,他拿着北京市文联开出的一封“我会舒舍予(老舍本名--笔者注)自绝于人民,特此证明”的公文介绍信,到火葬场操办了老舍的火葬手续等等。是两个年轻的妇女办的手续。其中一个是梳小辫儿的姑娘,她说,上面有规定,这样的情况不能留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