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 和姐姐从小的乖巧懂事不同,我是个“晚熟”的人,甚至姐姐提起我小时候的许多事——姐姐说我刚读书那会儿,作业写得慢,写不好就直哭;说我小时候不听话,被
父亲说他在公交车上,看见有人中暑,也会一伸援手,帮了别人也不指望别人谢谢。父亲给人看病,收费很低,碰到家境困难的,还要贴上胶带、纱布和药。(当然大部分的药是父亲从山上采来,自己配制的)到了逢年过节的时候,那些受了父亲恩惠的人,总要买上饼干、糕点、水果罐头什么,东西不怎么值钱,但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父亲也总是要推辞半天,才肯收下。村里有人婚丧嫁娶、孩子满月周岁,父亲总是座上宾,那时的人淳朴,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他们对父亲的尊敬。父亲的医术还是挺高明的,在治疗肝炎、肾炎、结石方面也颇有研究。有时别的地方的人也会慕名前来,父亲忙的时候,我们都会像凑热闹似地帮父亲洗药、切药。但近几年来,大家的经济条件好了,病了都上医院,找父亲看病的也少了,父亲也有点失落,不过像中暑,外伤,蛇伤等,还是来找父亲看的居多,这一点父亲还是挺欣慰的。
其实说来奇怪,父亲从不打骂我们,但我们却很怕父亲——怕父亲生气,所以直到现在,我们从不敢说一句让父亲伤心的话。反而是在对母亲的态度上有所改变,不像小时候那么畏惧了。有时觉得她老人家做事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会指出来,我甚至还会和母亲争吵——虽说是爱的争吵,但对父亲,我们从不说半个“不”字。父母吵架时,错的似乎永远是母亲,我们总是站在父亲这边,替父亲说好话。母亲有时也生气,也不明白我们为什么都向着父亲——老实说,我们自己也不明白。
父亲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们之类的话语,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第一眼见他的人甚至觉得他有点木讷,但就是这样一个父亲,却给了我们许多。二年级的时候有一件事到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对,是二年级。
那时我在村里的小学读书,那是村里的老祠堂,推开大门,有一个藻井样的空地,两边立了两根粗大的柱子,正对着大门的是一个高台,据说以前是用来唱戏的戏台,我读书那会儿已经不唱戏了,上面堆满了棺材,是的,是棺材。我记得有一次同学们调皮,捉迷藏时有人躲进了棺材(也包括我),结果每人脑袋上被老师敲了一棍子,那是我做学生唯一一次被老师打的经历。在左边的有一个比较大的空间,就做了一年级的教室。而在进门的右边,有一个很小单间,里面坐得是二年级的学生,那简直不能称之为教室——只有两排课桌椅,老师就站在第一排课桌和黑板之间,转身都有困难。要是偶尔要学生上台的话,一般是从课桌下钻过去的,好像班上当时有14个还是16个学生。其实一年级是有40来个学生的,只是有一半需要重读一年级,还有家境稍好的转到好一点的学校去了。
那是二年级的冬天,我的脚冻烂了,母亲说,烂的都能看见骨头了,好可怜。走路自然是走不了了,那段日子,父亲每天背我去那小学堂。那时冷,门关得紧紧的,我记得父亲走得是侧门,“吱——”,那沉闷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了,我就那么趴在父亲的背上,父亲那时应该很年轻吧,但我真的记不真切了,我的记忆只定格在那个画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父亲背着我走进了那间小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