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 和姐姐从小的乖巧懂事不同,我是个“晚熟”的人,甚至姐姐提起我小时候的许多事——姐姐说我刚读书那会儿,作业写得慢,写不好就直哭;说我小时候不听话,被
家里孩子多,生活自然要苦一点,听邻居和亲戚说,以前我家穷得真是……唉!可我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穷”这个概念,该给我们的,父母都给了我们,从来没有短过我们什么,甚至父母还做了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把我们兄妹四个都转到了当时条件较好的一中去读书,而没有去当时的乡中。——这可是要教一大笔借读费的,每个人一学期要交50元(那时父亲的月工资也不足100吧)在当时,很多和我同龄的女孩子都辍学进了附近的棉织厂做工,或被父母送去学手艺,甚至去建筑工地“挑石灰桶子”(做小工)。母亲说,那时父亲的工资是不敢用的,卖了猪的钱也是要存起来的,那是我们的学费。家里的米是自家产的,菜基本上不用买,除了偶尔买点鱼和肉,鱼买得多一点,因为便宜;肉呢,母亲经常买猪头肉,当然还是因为便宜,但母亲把肉和萝卜用瓦罐放在灶里煨上半天,取出,一开盖,那浓浓的肉香就飘了出来,让我们这些孩子垂涎欲滴,当然我们吃得很过瘾,母亲也会尝尝,但父亲几乎不怎么动筷子——只要有好吃的,父亲都会让我们吃个痛快,所以直到现在,父亲吃饭时都不怎么吃菜,也许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吧。
夏天放假的时候,父亲从外面回来,总会给我们惊喜——梨瓜、西红柿、西瓜,父亲总买一大堆回来,我们敞开肚皮吃,父亲说便宜,没钱买别的,也让我们解解馋。上山摘油茶的时候,父亲挑着满满两袋油茶回来,手里总擎着一大簇栗子枝,我们迎了上去,欢天喜地接过来,往地上一扔,人一蹲下,脚就上了前,用力一搓,那黑黑的栗子就滚了出来,在地上调皮地滚来滚去,我们抢着抓起就往嘴里送,甜,真甜。砍柴也是如此,爸爸总要带个背篓上山,回来时,从父亲肩上接过背篓,里面除了父亲采的草药之外,我们还能发现栗子或是不知名的野果……
也许是看到父母的辛苦吧,我们兄妹几个从小还算是听话,没怎么让父母操心。每次放寒假的那一天,我们几个就同邻居的孩子一道上山砍柴,有几次在砍柴时听得爆竹声,我们就站起来朝山下看,“哦,今天过小年呢!”不知谁说了一声。我们那时都听哥哥指挥,砍柴从不砍茅草,都是砍细细的棍子,耐烧。几天下来,院子里就堆得像小山一样了。有时也和父亲一起上过山,但不知怎地没有什么印象了。我家小时候还卖过木头,卖过柴火。那粗粗的木头都是父亲利用空闲时间从山上砍回来,有时下班回来,父亲不顾母亲劝阻,执意上山砍树,有时天黑了父亲还没回来,母亲很着急,就带着手电去接父亲,而我们则在家焦急地等待父亲回来。在我为数不多的零星的记忆中,有一个夏天的晚上,停了电,我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走廊的竹床上,(我也不知道家里其他人去哪里了)只记得我非常害怕,非常恐惧,因为父亲上山砍树还没有回家。不知怎的,那个场景让我至今难忘,有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幅画面,刻骨铭心吧。
我把这一切归结于对父亲深深的依恋,因为从小陪伴我们更多的是父亲,而不是母亲。母亲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身材高大,嗓门更大,一喊起来大半村子都能听见。母亲在家时,我们都不敢出门,小伙伴来叫我们玩时,我们都直摆手。可母亲前脚出门,我们后脚就从后门溜了出去。有时玩疯了,不记得回家,母亲到家不见我们,在家门口吼上一嗓子,我们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家赶,还不敢从一个门进去,分散着从四个方向溜回家,运气不好的被母亲堵上,自然免不了一顿臭骂,回到家我们都偷着瞧母亲的脸色,要是脸色不对,那更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母亲后来说,没办法,实在是太累了,打骂孩子也是一种发泄,总不能自已打自己吧。村里人也对我们说:你们父母真吃了苦,一辈子做了别人两辈子的事,好在你们这些孩子还比较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