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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早已高高地挂在天上，朦胧的月光透过树缝撒在还在不停鸣叫的夏蝉身上。

　　一声声蝉鸣传入殿中，使本就阔大的飞霜殿显得更加清冷。

　　殿内微弱的烛光不停地闪烁着。在烛光的映照下，屏风后龙床上二人的动作显得隐隐约约，风光无限。

　　楚昱轻抚着床上女人的头发，盯着她水嫩的肌肤，慵懒地赞叹道：“赋昭仪今夜可真美。”

　　赋昭仪轻轻一笑，伴着妩媚的声音，她的手缓缓攀上了楚昱的脖子。

　　“皇上可真是说笑了，这后宫佳丽三千，比我美的人呐，可是多了去了。”

　　“可在朕心里，今晚你是最美的。”说完楚昱便把那只抚摸着头发的手，缓缓下移，不知不觉就伸到了赋昭仪的亵衣里，轻轻一捏，引得赋昭仪不禁一声娇喘。

　　“嗯~皇上可真坏，怕是这后宫有不少姐妹都听过这同样的话吧。”

　　听到这话，楚昱不安分的手又加大了一点力度。

　　“嗯~皇…皇上~啊~”

　　楚昱轻轻勾了勾嘴角，一翻身压在了赋昭仪身上：“赋昭仪可是越来越贫嘴了，朕今晚可是要好好罚你。”

　　“呵呵~皇上不要~”

　　就在楚昱想更近一步时，一位小太监却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皇上不好啦！”小太监一脸慌张，急急忙忙跑进了飞霜殿，甚至还来不及通报。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突然被人扫了兴致，楚昱勃然大怒。

　　小太监连忙跪地，头磕在地上，解释道：“皇……皇上，是皇后娘娘唤奴才来的。”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楚昱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毕竟是皇后，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肯定不会这么冒冒失失。

　　见状，小太监又继续说道：“贵妃方才在长信宫与瑾妃娘娘夜谈，之后吃了一块瑾妃娘娘带去的点心，不久后就……就薨逝了！”

　　楚昱听罢，眼珠子都瞪了起来，怒道：“你说什么？！来人，摆驾长信宫！”

　　望着楚昱焦急离开的背影，赋美人非但没有失落，反而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长信宫内。

　　望着贵妃冰冷的身躯，瑾妃的身体也微微发着抖。她倒不是害怕死去的贵妃，而是害怕皇帝因此发怒为难她们母女。

　　当初她能坐上这瑾妃的位置，就是因为给当时子嗣还不多的皇帝生了一个宝贝女儿，可是自打生了这个孩子后，她这肚子便再也没有过动静。绝世的容颜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老去，于是，她逐渐失了宠。

　　她的小公主——楚生漪长大后性情冷淡，不太招人喜欢，这更加恶化了她们母女俩与皇帝的关系，这瑾妃位置其实早已名存实亡。

　　而贵妃心地善良，拥有一副不老容颜，又为皇帝诞下了一位龙子，一直深得皇帝喜爱。

　　贵妃也不在意她的地位、处境，认为她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没有后宫其他妃子们勾心斗角的心思，便时常与她谈心，渐渐地二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此番贵妃无端薨逝，定是有人故意为之。除掉让人眼红的贵妃，再栽赃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做替罪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自然。

　　“皇后娘娘……此番定是有人故意栽赃于臣妾，请皇后娘娘明察。”虽然知道自己此时的申诉没有用，但如果不说话的话就是默认了自己的罪行，思来想去，瑾妃还是决定走走形式。

　　皇后娘娘望着安详躺在床上的贵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却又转瞬即逝，转身对瑾妃道：“事发之时，你离贵妃最近，而此不久前贵妃吃下一个你带的点心。如果你都不是凶手的话，谁还可能是呢？”

　　“臣妾没有害贵妃的理由。再退一步说，如果臣妾真的是凶手，怎么可能这么傻，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

　　“在这后宫，本宫看到过的因为嫉妒而不择手段的疯狂之人太多了。”

　　瑾妃的眸子闪烁了一下，知道自己再说也不会起作用，干脆也不说话，静静等待着楚昱的到来。

　　“皇上驾到——”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满屋子的人除了皇后之外都急忙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也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昱一路从飞霜殿到长信宫，怒气仍未消解半分。

　　“臣妾已查明情况，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瑾妃出于嫉妒，一时糊涂，害死了贵妃。”

　　瑾妃心理一紧，连忙解释到：“臣妾真的没有加害贵妃娘娘，请皇上明察！”

　　楚昱大怒，顺手拿起右边的玉杯就摔了出去：“查什么查，难道朕的皇后会冤枉你不成？来人，这个贱婢害死了朕的贵妃，拖出去凌迟！”

　　“父皇明察！”楚生漪在公主府听到贵妃薨逝的消息后顿觉不妥，连忙赶进宫来，不巧一进门就听到了楚昱要凌迟自己的母妃，内心顿时生寒。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再怎么说母妃也陪了他二十余载，即使不得宠，但是是个人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点情感吧，为什么说凌迟就能凌迟的？

　　“你怎么来了，快给朕回去，不然朕连你一块儿罚！”要不是看在楚生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加上她长得倾国倾城，兴许以后还有点用，不然楚昱真的想把这两母女一起处死了。

　　“母妃和贵妃娘娘情同姐妹，断是不会加害于贵妃娘娘的。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望父皇明察。”楚生漪的语气依然冷冷的，虽然听得出来有些着急，但还是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朕让你退下！来人，把瑾妃给我……”话还没说完，楚昱又再次被打断。

　　“皇上不好了！”又一个小太监破门而入，急急忙忙跪倒在地上，向楚昱禀告道。

　　楚昱今晚甚是烦躁，先是自己的好事被打断，后来又知道了一个如此悲痛的消息，现在正在气头上想出气，却又再次被打断。

　　“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拖出去斩了！”

　　小太监颤颤巍巍，连忙磕了个响头解释道：“皇上息怒，奴才不是有意闯进来的，但这件事确实紧急。齐国的使者刚才到了，现在在太和殿。他看起来有些生气，说是要向皇上讨说法。”

　　“他怎么大半夜的来了，快快快，摆驾太和殿！”说着，楚昱向外走去，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没有处理，便转身吩咐道：“先把这贱婢打入天牢，朕回来再处置她。”

　　太和殿内，齐国的使臣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着清茶，等待着楚昱。

　　听到外面有动静，他知道是楚昱来了，便起身，待得楚昱进来，向楚昱行了个礼：“微臣参见大梁陛下。”

　　楚昱将他扶起，问道：“爱卿快快请起。爱卿这么着急要见朕，是有什么大事吗 ？”

　　他才不会说大半夜进宫来是为了考验这大梁皇帝有没有诚心，只是缓缓说明来意：“确有要事。贵国的扬州，有一羽寒阁，阁主白羽寒时常带领着他的部下来我大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还惊动了皇上。而我们又不好出兵围剿，皇上只好派我来向陛下讨个说法。”

　　“出了这种事，朕理应马上出兵围剿。依爱卿所见，这大概需要多少兵马？”

　　楚昱心想不就是一窝土匪吗？出个一两千的兵马就够了吧，再不行四五千应该随便就能打下。

　　却没想到使臣轻轻一笑：“八万。”

　　楚昱大吃一惊：“什么？剿灭一窝土匪需要八万兵马？！爱卿莫不是在和朕开玩笑吧？”

　　“据臣了解，这羽寒阁内大概有一万人，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而且羽寒阁易守难攻，恐怕八万士兵还是算少的。”

　　这倒是让楚昱犯了难。

　　齐国国力强大，要是让他们找到理由出兵梁国，恐怕梁国轻易就能被吞灭，这就是为什么楚昱非常害怕齐的原因。但是如果顺了齐的意思，出兵围剿，那么皇城就只剩下十五万左右的士兵，要是这时别国趁虚而入，恐怕梁国将更容易被吞灭。

　　“这……”

　　“陛下难道想我大齐替你们围剿吗？如果是这样，我们也不介意加兵十万于梁国。”

　　就在楚昱犯难的时候，一旁偷听的楚生漪走了过去：“儿臣请命解决这事，不用父皇出一兵一卒。”

　　楚昱喜出望外：“此话当真？”

　　“当真。不过儿臣有一条件，希望父皇放过我母妃。”

　　“需要多长时日？”

　　“三月。”

　　“好，朕就给你三月时间。三月之内，若是成功解决此事，朕就放过你母妃；若是解决不了，你们便一起受罚。”

　　虽然楚昱对楚生漪半信半疑，但是目前情况下能拖一天就算一天了，如果楚生漪成功解决那就再好不过；如果解决不了，三月时间也足以想出应对之策。

　　“儿臣领命，儿臣告退。”楚生漪淡淡地扫了一眼楚昱，咬了咬嘴唇，便行了个礼退下了。

　　楚生漪走后，楚昱问道：“爱卿可还满意？”

　　“甚好，那就期待贵国的捷报，臣告退。”虽然没有达到此行的目的，但也不能不给这皇帝面子，把心思表现得太明显。于是使臣只好暂时作罢，希望那公主不能顺利解决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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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此时的楚生漪正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手里轻抚着母亲在及笄那年送给她的瑶琴。炙热的风从她耳旁刮过，吹得她耳朵通红，似是要滴出血来。

　　她头顶的枫叶本该在树上等待着秋的召唤，却在正绿时被这风吹落。枫叶缓缓飘起，其中有一片恰好落在了楚生漪的秀发上。这时，从背后伸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将它轻轻拿起，丢落在本该属于它的土地上。

　　“阿妹这一首《湘妃怨》可真是断人心肠。”说话的人身着一身素白的罗衣，整齐的发簪被套在一个白玉冠中，浑身上下透露着儒雅的书生气息，水灵的眸子仿佛要摄人心魂，温柔的语气中透露着无限的宠溺。

　　此人正是楚渌，贵妃的独子，当今的二皇子殿下。楚渌从小天资惊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兵习武的天分也是异于常人，而且和他母妃一样，有着一颗与世无争的心，因此他也是楚昱最宝贝的儿子。楚渌因着贵妃和瑾妃的深交关系，从小便经常和楚生漪一起看书学琴，再加上楚渌没有同母的兄弟姊妹，便一直把楚生漪当成亲妹妹看待。

　　“皇兄今日来可是有要事相告？”楚生漪的琴声依然未停，只是少有了之前的悲凉。

　　“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次的事情应该是皇后在暗中操控。只是……目前尚未找到有力的证据。”说到这里，楚渌的眸子暗了下来，“是我没用，保护不了母妃，更保护不了阿妹和瑾妃。”

　　“皇兄如此信任我和母妃？”

　　“在我眼里，你是我的亲妹妹。现在母妃不在了，阿妹自然就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楚渌的眼中满是坚定。

　　楚生漪有一丝动容，她停下了拨动琴弦的手，起身转向楚渌，问道：“皇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尽快查出此事的真相，还瑾妃一个清白。母妃泉下若有知，也会更安心。”说到这里，楚渌顿了顿，有些试探地问道，“我听父皇说，阿妹要只身前往扬州？”

　　“嗯。”楚生漪微微点头。

　　“阿妹是何打算？”

　　“此前我对白羽寒有所耳闻。听说他和他的部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只不过，他有一块随身携带的令牌，那块令牌可以调动他全部的部下。只要我成功拿到那块令牌，就可以停止他部下的恶行，齐国也没有理由再为难我们。”楚生漪解释道。

　　“阿妹可是有办法拿到那块令牌？”

　　话一出口，便是突然而来的沉默。

　　过了许久，楚生漪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天下……有哪个男人是不贪恋美色的……”

　　“不可！”楚渌有些激动，“阿妹怎可为此牺牲自己？！”

　　“皇兄，我心意已决，父皇命令已下，我们没有退路了。况且，我也不一定会真的牺牲自己，只是用这种方法去接近他罢了。”

　　“这……这一切还是怪我没用，我……”楚渌暗自神伤。

　　“皇兄不必自责。皇后为了她儿子能够成功登上皇位，不惜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削弱你的实力，除掉隐患，你我都是其中的受害者。但我希望有一天，皇兄可以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我也可以。”说完，楚生漪坚定地向楚渌点了点头。

　　“嗯，一定可以的。”楚渌深呼吸一口气，转移了这个沉重的话题，“阿妹，我会让我训练的八个死士在暗中保护你，若是有人对你不利，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望你万事小心。”

　　“多谢皇兄。”

　　半月后，扬州城中。

　　一家客栈的店小二看见楚生漪从一架装扮朴素的轿子中下来，付了轿夫银子后，走进自家客栈时，眼珠子都差点没掉下来。周围正在吃饭的客人们看见楚生漪也纷纷呆住了。

　　店小二心想，我的天哪，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儿！

　　许久后，店小二才反应过来，开始招呼楚生漪：“这……这位姑娘，请问是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说话时，店小二的眼睛还一直离不开楚生漪的脸。

　　楚生漪在刚出京城的头几日被人这样看时，还有些恼怒，但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于是楚生漪十分自然地回答道：“一间上房，我要在这里常住。先打一桶热水来，待我沐浴后再上一些饭菜。”

　　“好的。姑娘请稍等。”即使再不舍，店小二也不好一直盯着人家看，于是还是依依不舍地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时，客栈外不知道哪里来了两个彪头大汉，一身肥油，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让人十分恶心。

　　两人一起向楚生漪走了过来。

　　“美人儿，你这是头一次来扬州吧？看你人生地不熟的，要不要我们哥俩带你玩儿几天呀？我们帮你把你所有的费用都包了。”那个长着疤的大汉贼眉鼠眼地对楚生漪说道。

　　“谢二位好意，不过小女子身上带有足够的银两，就不劳烦二位了。”楚生漪虽然有八个死士暗中保护，但她吩咐过他们非迫不得已不要轻易露面，以免暴漏了身份，所以楚生漪并不想惹是生非，对二人也还算客气。

　　可是二人并不知趣，还以为楚生漪对他们客气是欲拒还迎，于是继续轻薄道：“美人儿不必客气。走，大爷我先去带你玩儿点好玩儿的，哈哈哈哈哈~”说着，那个没有长疤的大汉伸出手，顺势要搭上楚生漪的香肩。

　　楚生漪侧身一躲，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生气却还是冷冷地说道：“二位请自重。”

　　这时，旁边吃饭的一些客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两个彪头大汉，但碍于实力悬殊，又不敢出手相助。

　　“他奶奶的，竟敢妨碍我们兄弟俩和美人儿说话，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是吧？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啊？”长着刀疤的大汉拍了拍胸脯，大声地朝那些客人们吼道。

　　“谁啊？”一些好奇的客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说出来吓死你们！我就是羽寒阁阁主，白羽寒！”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很多客人想跑，但是两个彪头大汉就站在门口，现在逃跑岂不是找死？于是大家都呆在位置上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静观其变。

　　“白羽寒？”楚生漪有一些吃惊。本来以为白羽寒再不济也就长得丑了点，没想到现在变成了这番模样。

　　楚生漪愣住了，心中虽有一丝的怀疑，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样美人儿？是不是久闻我的大名？现在考虑一下要不要跟我们走，嗯？”说话间，长着疤的大汉伸手就要捏楚生漪的下巴。

　　此时的楚生漪还在发愣，根本没注意到大汉的话和动作。眼看着大汉就要摸上楚生漪的脸，就在这时，从门外飞来了一颗小石头，弹开了大汉的手。

　　清脆而有力的声音从客栈外由远及近传来：“白羽寒算什么东西，我倒要看看是白羽寒厉害还是我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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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大汉的手被石头弹得生疼，捂着手指在一旁哇哇大叫。

　　眨眼间，说话的那人就站在了几人面前。

　　一身淡蓝色的男装，面相清秀得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那人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打趣地看着那个长着刀疤的大汉，调侃道：“堂堂的羽寒阁阁主，难道还接不住我一个飞石？”

　　那两个大汉见此人气度不凡，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扔出石头击中一只手，想必武功也很高强。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长刀疤的大汉连忙跪地认错：“大侠饶命，小的确实不是白羽寒，只是为了一时逞强，犯了糊涂，还请大侠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另一个大汉也连忙跪下，随着长刀疤的大汉一起给那人磕了几个响头。

　　“别别别，我承受不起，快起来吧。”说着，那人将手伸向了那个长刀疤的大汉。

　　大汉以为那人果真要搀扶自己，于是想都没想就把手搭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随后整个客栈便回荡起了大汉惨绝人寰的叫声。

　　那人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满脸嫌弃：“行了别叫了，这么点痛都受不了还算什么男人？我废掉你一只手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这么美的人儿是你们能随意轻薄的吗？”

　　那长刀疤的大汉连忙闭了嘴。

　　“是是是，谢大侠不杀之恩，我们一定谨遵大侠教诲。”二人边说边往后退，直至最后退到客栈门口转身狼狈地跑走了。

　　待二人走后，那人转身望向了楚生漪，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有受到惊吓？”

　　在刚才那人出手相助时，楚生漪还想着要感谢那人，但现下见那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便不由地减少了几分对他的好感，于是只冷冷地回答：“没有。”

　　“姑娘怎的如此冷淡，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看？”说着，那人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显得有些呆萌，和刚才那个轻易废掉大汉一只手的那人完全判若两人。

　　“公子生得极好，只是我有些累了，不宜与公子久谈，先告辞了。”说着，楚生漪便要往楼上走。

　　本以为只是心狠手辣罢了，没想到还如此自恋。

　　“姑娘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在她刚要跨上楼梯时，那人朝她背后喊道。

　　“你我不过萍水相逢罢了。”楚生漪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渐行渐远。

　　那人轻轻勾了勾嘴角，招呼店小二道：“小二哥，在那位姑娘房间旁边给我留一间房间。”说着，那人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扔给了店小二。

　　“剩下的就当做小二哥的辛苦费了！”

　　次日清晨，当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楚生漪已经坐在了客栈的大堂里品味着店小二准备的早膳。

　　她轻轻舀了一调羹粥递到嘴边，又轻轻埋头用两片薄薄的嘴唇将它吸进嘴里。

　　这时，楚生漪像想起什么似的，将调羹轻轻反靠在碗边，转过身子对着店小二喊了声：“小二。”

　　店小二此时正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摇摇欲坠，突然听到有人叫他，还以为是掌柜的发现他在偷懒。

　　“掌柜的我没有！”一个机灵跳起身来，强撑着想要互相靠拢的上下眼皮，大声地辩解道。

　　“噗嗤——”就连一向以冰冷示人的楚生漪也被他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不是掌柜的，是我。”

　　或许是在宫里待得太久，太久没见到这般纯洁的人儿了吧。

　　听到是楚生漪的声音，店小二一下就放松下来，又回到之前那个疲惫不堪的懒散样子，“哦，是这位姑娘啊，有什么事儿吗？”

　　“我想打听打听，最近这扬州城有什么比较重大的集会吗？”楚生漪从长袖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轻轻放在了饭桌上。

　　小二看见这么多银子眼睛都亮了，哪里还会无精打采想睡觉，连忙热情地问道：“姑娘说的集会是指哪方面或者是怎样的集会呢？”

　　“约莫就是那种很多有钱人都会去的，”略微思索了一下，楚生漪又补充道，“特别是那种长期混迹江湖的有名人士。”

　　“这个……哦！我想起来了！”店小二突然灵光一现，双眼放光地说道，“再过五日就是醉仙阁花魁的评选之日，届时醉仙阁许多刚入阁的女子都会参加评选，获胜的花魁将会在当晚去的客人中选一个入幕之宾，卖出自己的初……咳咳，不说这个。这个花魁评选活动虽然算不上什么重大的集会，不过听说这次美人挺多的，很多富家公子和江湖人士都会去参加。不过姑娘问这个干嘛？”

　　“醉仙阁……选一个入幕之宾……”楚生漪若有所思地重复着小二的话。

　　听说这白羽寒十分好女色，既是在扬州地界内，他没有理由会不去。

　　“姑娘？”

　　“嗯，我知晓了，谢谢。”

　　楚生漪缓步走上楼，留下拿着银子欢快得又咬又亲的小二独自在大堂内被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

　　“醉仙阁是吗？我们很快又会再见面了。”暗中那人轻轻勾了勾嘴角。

　　五日后，醉仙阁。

　　“呦，张大爷，好久没见着你了，快进来快进来。”

　　“哎哟~这不是李公子嘛~人家好久都没看见你来了，可是想死你了呢~快进来吧！”

　　“哎呀，这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阁吧？是专门为了看花魁来的？别害羞嘛~快进来快进来~”

　　醉仙阁的老鸨菱忆秋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来客，娇嫩欲滴的声音配上风华不老的绝代容颜，让人还没见到参加花魁评选的美人们就先酥了一半的骨头。

　　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得差不多了，正当菱忆秋准备进门主持评选时，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待得那身影越来越近，菱忆秋看清来人后，更加风骚起来。

　　菱忆秋也向着那人靠近，当那人站到她面前时，她直接用手攀上了那人的脖子：“哟，我当这是谁呢？这不是我家小羽寒吗？今儿的怎么有空来秋姨这儿来了？也是来看花魁的？不如今晚我让你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如何？嗯？”

　　白羽寒满脸嫌弃地推开菱忆秋，理了理衣衫，装作很难受地说道：“秋姨，你每天都是这样对那些男人的吗？要是我母亲知道你……唉……”

　　“行了行了，别拿你母亲来压我，那些臭男人哪儿能跟我们家小羽寒相提并论啊。说吧，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你们阁里最近这五天有没有来过一位特别漂亮的姑娘？十分文雅，就是对人有点冷冷的。”

　　“有啊，三天前来的。我当时还奇了怪了，这姑娘看起来也不差钱儿啊，怎么会来干这档子事儿。”

　　“那就对了。秋姨，我还真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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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儿啊？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就不会拒绝我家小羽寒~”菱忆秋一只手插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另一只手轻轻搭着白羽寒肩膀，边说边朝她抛了个媚眼。

　　白羽寒已经懒得理会她这些亲密妩媚的动作了，只是试探地问道：“今晚无论评选的结果如何，都要让那名女子当上花魁，可以吗？”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菱忆秋无语地白了白羽寒一眼，“那姑娘生得如此漂亮，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当不成花魁才见鬼了，这算是哪儿门子的帮忙？”

　　“我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白羽寒故作正经的脸，菱忆秋用一种“我都明白”的眼神看着白羽寒，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你看上人家了？哎哟，我家小羽寒都有喜欢的人了~”

　　“别乱说。”白羽寒真是对菱忆秋有些无可奈何，明明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正经。不过菱忆秋的不正经倒是给了白羽寒一些灵感，所以白羽寒脑子里又冒出了个新点子，略有些兴奋地对菱忆秋说道，“对了秋姨，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装作不认识我，不认识白羽寒，知道吗？”

　　“好好好，答应你便是了。你这臭丫头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话说回来，我长这么大确实还没见过像那个姑娘那么好看的美人胚子。小羽寒，我看好你！”说着，菱忆秋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羽寒的肩膀。

　　“秋姨啊，以后在外面不要这样叫我，要是我的身份暴露了……”

　　“打住打住。”见白羽寒又要开始说教自己，菱忆秋连忙打断，“行了我要进去了，该开始评选了。你自己随便找个地儿待着去。”

　　二人在交谈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楼上正有一个人在窗内默默看着她们。或许是因为相隔太远，又或许是因为今日醉仙阁太过热闹，楚生漪并没有听清她们谈话的内容，只看到二人之间亲密的动作，留下一句“风流成性”便转身往楼下走去。

　　菱忆秋走进醉仙阁，又一悠一悠地走上舞台。原本哄闹的台下立马安静了下来，几乎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台上，等待着菱忆秋宣布评选开始。

　　菱忆秋清了清嗓子，用她妩媚的声音大声地朝着台下说道：“各位大爷，咱们的花魁评选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激动吗？”

　　“激动！”台下一群迫不及待的男人整齐地回答道。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等事情如何不让人激动？小生我都快等不及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此人身着一身白衣，眉宇间的笑意更衬出几分潇洒。

　　“哎哟这位公子不要着急嘛，先请坐下。”菱忆秋招呼道。

　　那位公子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又转头望向某个角落，满带微笑地勾了勾嘴角。

　　“那我们就正式开始了！下面先请茯苓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曲《春江花月夜》！”

　　话音刚落，台下便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只见茯苓身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宽大的衣摆拖在地上，双手抱着琵琶，缓步向台上走来。双眸似水，肤如凝脂，精致的脸庞却被琵琶隐隐约约地遮挡住了，颇有一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蕴。

　　她轻轻坐在台中央的木椅上，细长的手指开始轻轻拨动琵琶弦。清脆圆润的琵琶声在所有人耳边回荡，让人如痴如醉。

　　一曲作罢，台下又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茯苓向台下鞠了一个躬，又缓缓踱步下台。

　　“怎么样？咱醉仙阁的姑娘不错吧？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菱忆秋在一旁得意地说道。

　　之后的姑娘们都依次上台展示了自己的才艺，台下的人却开始为难了。这些姑娘个个都如花似玉，才艺虽各有千秋，却都是厉害的紧，一时让人难以决断出更喜欢哪一位。

　　“下面是我们最后一位姑娘了，不过这位楚依姑娘有一个特殊的要求。”菱忆秋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楚依姑娘要为大家献上一支惊鸿舞，她希望能有个公子与她琴舞合鸣。”

　　与此同时，楚生漪身着一身大红衣走上台来，眼中略微带着些冰冷，眉间的花钿配上火红的唇瓣，更衬出她的美丽动人，宛如仙女下凡。

　　台下的人纷纷看呆了，一时间无人应答。

　　此时，角落里的白羽寒起身拍了拍衣袖，一个健步跃到台上，坐在了古琴后面，向楚生漪微微笑了笑：“楚姑娘，在下不才，琴术只略懂一二，若弹得配不上姑娘的舞姿，还望姑娘海涵。”说着，那修长的手指便开始钩动琴弦。

　　是他？他怎么上来了？

　　不过现在就算有千万般的不愿，也容不得楚生漪多想。白羽寒的琴声已然响起，楚生漪也只好随着她开始翩翩起舞。

　　衣袂飘飘，舞姿惊人。

　　白羽寒满带笑意地盯着楚生漪，眼里满是脉脉柔情。

　　一旁的菱忆秋瞥见白羽寒的神态，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一舞作罢，余音缭绕，台下鸦雀无声。

　　“多谢公子。”上次见面，白羽寒就给楚生漪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这次虽然很不情愿，但出于礼貌，楚生漪还是对白羽寒道了个谢。

　　“能给楚姑娘伴奏，是秦某的荣幸。”

　　菱忆秋走上台来，看着台下人一脸痴呆的表情，忍俊不禁：“怎么样各位？怎么不出声了？被我们楚依姑娘惊艳到了？”

　　听到菱忆秋的话，台下的人才从楚生漪的舞蹈中缓过神来。

　　“我看干脆别选了，这花魁非楚姑娘莫属啊。”这时，之前那个白衣书生站起身来，悠悠地说道。

　　听此人这么一说，台下的人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附和。

　　“是啊是啊，我赞同，今天这花魁非楚姑娘莫属！”

　　“我看行，楚姑娘这么美，舞又跳得这么好，她都当不成花魁谁还能胜任啊？”

　　“对，就楚姑娘吧！”

　　……

　　“既然这样，那你们说呢？”菱忆秋看向了站在一旁舞台下的姑娘们。

　　那些姑娘们都沉默不语，似乎是被楚生漪和白羽寒的表演惊艳到了，还没有缓过神来。

　　“那就依了各位所言。”说着，菱忆秋走到楚生漪身边，看了看楚生漪，又看了看台下，说道：“那么接下来请楚姑娘选一位入幕之宾。”

　　楚生漪回头看了看白羽寒，白羽寒也微笑以应。

　　目睹了二人的互动，台下所有人都以为这入幕之宾非台上的白羽寒莫属。

　　一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一个貌似潘安面如玉。

　　绝配！

　　楚生漪转过头来，缓缓开口：“今晚，我只要一人，如果他不在，这花魁，不当也罢。”

　　竟然不是台上那人？那还有谁能得到楚姑娘的青睐？台下的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答案。

　　“白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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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个字一出口，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这姑娘疯了吧？！她竟然要找白羽寒？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他的名讳？真是不怕死。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只见之前那名书生站起身来，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楚生漪面前，对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又满脸笑意地问道：“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

　　白羽寒竟真的在这里？台下的人见此情况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只能静静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公子就是白羽寒？”楚生漪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名书生，有些怀疑地问道。

　　其实，楚生漪的怀疑不无道理。此人一头未绾的青丝自然地披在身后，微微上扬的眉下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似乎要摄人心魂，高挺的鼻梁下略有些苍白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白皙的皮肤似乎要掐出水来。

　　哪里有大男人长成这样的？

　　那名书生咧嘴一笑，仿佛是看穿了楚生漪的心思：“正是。”

　　罢了，长得清秀但武功高强也不是不可能。那人……不也是么？

　　想着，楚生漪回头朝白羽寒的位置看了看，却发现白羽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生漪转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面朝那书生强行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自己难得一见的微笑，略微有些冰冷但又不失礼貌地说道：“楚依久仰白公子大名。今日有幸能亲眼见到白公子，实是欣慰。不知今夜，白公子可愿陪楚依小酌两杯？”

　　那书生看见美人的倾城一笑，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也微笑以应：“荣幸之至。”

　　一旁的菱忆秋看得有些糊涂，不过她想既然白羽寒已经跟自己知会过，定是有自己的安排。所以菱忆秋决定一切依旧，按照安排行事。

　　“那二位就楼上请吧~在二楼最右边的那间厢房里，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上好的女儿红，一定要慢慢地，好好地享用哦~”说着，菱忆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生漪。

　　楚生漪被菱忆秋看得有些背后发凉，她看不懂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对他们今晚要发生的事情的预示？还是计划得手的一种快感与欣慰？

　　即使有所怀疑，此时楚生漪也来不及多想，便依照着菱忆秋的安排和那书生一起进了厢房。

　　留下的菱忆秋看着台下一群呆滞的脸，差点没笑出声来。平复了一下想笑的心情，菱忆秋又提起自己风骚的声音，对着台下说道：“各位大爷~虽然咱们的楚依姑娘已经去陪白公子了，但是咱们阁里还有很多美丽动人，温柔大方的姑娘呐~各位也不用担心白公子在咱阁里，我保证不会出什么大事，大家就放放心心，好好地玩儿~今晚呐，不收各位大爷的银子~”

　　听到菱忆秋的话，大家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

　　可是，白羽寒在这儿，哪个富家公子还敢在这儿多做停留？

　　即使菱忆秋表示今晚不收银子，但一时间人还是差不多都走了，只有几个胆儿大又没什么钱的人留下来捡了便宜。

　　与此同时，厢房内。

　　那书生走在楚生漪的后面，一进门便转身把门给关上了。

　　楚生漪看见他的动作，心里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

　　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的快要来临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内心还是那么地不情愿，甚至还有一些害怕呢？

　　关上门后，那书生便缓步走到桌边，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又在凳子上坐下，轻轻抿了一口，不知道是故意奉承还是出于无意地感叹道：“好酒配佳人，美哉！”

　　楚生漪缓缓走到那书生身边，也提起酒壶，边给自己斟酒边说道：“听闻白公子擅棋，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能领教一二？”斟酒毕，也学着那书生的模样轻轻抿了一口。

　　楚生漪之前从未曾饮酒，因着经常听人说饮酒壮胆，所以楚生漪决定稍饮些酒来打消内心想要退缩的念头。

　　母妃冤情尚未洗清，贵妃在泉下尚未瞑目，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坏了大计。

　　看着楚生漪被辣得有些难受却又要故作无碍的样子，那书生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姑娘可是不会饮酒？不会就不饮了吧，这酒啊——”说着，他轻轻摇了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随即又连续斟了几杯，均一口饮尽，才继续说道，“也不是个太好的东西。”

　　楚生漪怎会让别人轻瞧了自己，于是也将剩余的一杯酒一饮而尽，才回答道：“这酒甚是可口，怎会不好？可既然白公子认为这酒不是个太好的东西……那白公子为何还饮？”

　　那书生弯了弯眼角，满带戏谑意味地回答道：“酒壮怂人胆啊。”

　　“白公子说笑了，您的名声早已威震九州，如果你都是怂人的话，这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敢自称英雄豪杰了。”

　　“怎么会呢？比如……我现在就很很需要壮胆。”那书生眼角的笑意更甚。

　　“嗯？”楚生漪有些不解地看着那书生。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楚生漪反应过来，她就被那书生一把推到在了榻上，随机那书生也俯身下来，将楚生漪压在身下，二人的距离近得连脸几乎都要贴上。

　　楚生漪侧过脸躲开那书生的注视，没想到那书生却趁机将双唇靠近楚生漪的耳朵，在她耳旁轻轻低语道：“楚姑娘，方才我明明很想要你，但却不好意思开口，喝了几杯酒之后，现在敢了。”

　　楚生漪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或许是出于酒的缘故，此时她的脸颊开始有一些绯红。

　　果然这些男人都是一个样。

　　楚生漪很想推开那人起身，然后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手掌印。可是她不能，因为那个人是白羽寒，那个可以影响她母妃生死的人。

　　经过一番强烈的内心挣扎，楚生漪转过头来，在那书生柔情似水的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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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生漪深深地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那人下一步的动作。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样了吗？跟皇兄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那是假的，只是自己的身份不允许自己心存一点私心罢了。

　　那书生弯了弯眼角，嘴唇向楚生漪缓缓靠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楚生漪感受到了来自那人的温度，却随即感到身上一空。楚生漪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白羽寒的脸。

　　“怎么是你？”楚生漪起身坐在榻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凌乱的衣衫，有些不解地问道。随即眼光一转，楚生漪便看见了之前那书生闭着眼睛躺在地上，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于是微微有些恼怒地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我本来只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一掌下去就死了。”说着，白羽寒用无辜的眼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人，微微皱了皱眉，又俯身把那人提起来，走到窗户边顺手扔了出去，又拍了拍手，才满意地说道：“看着碍眼。”

　　楚生漪的眉角皱得更紧了。本以为这人只是有些恃强凌弱，风流成性，没想到竟是这样杀人不眨眼的人。

　　“你平时都这么草菅人命吗？”楚生漪冷冷地问道。

　　“非也，我只是喜欢惩恶扬善罢了。这人不是楚姑娘要找的白羽寒，他隐藏身份接近楚姑娘，要么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么就是——”白羽寒说着，缓缓向床榻靠近。待得走到楚生漪面前，又缓缓俯身向楚生漪靠近。

　　楚生漪本能地往后躲闪，微怒道：“你干什么？”

　　白羽寒微微一笑，挺直了身：“楚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在帮你分析罢了。那个人故意接近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色——胆——包——天——”白羽寒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四个字，又有些玩味地看着楚生漪。

　　楚生漪被白羽寒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但面上还是一脸镇静地问道：“你如何得知他不是白羽寒？又为何要来这里？”

　　“我一掌都能打死的人怎么可能是白羽寒？楚姑娘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不要这么随意就相信了别人。倘若今日不是我插手，楚姑娘怕是早就……至于为什么要来救楚姑娘——我方才说过了，我喜欢惩恶扬善。”白羽寒看了看楚生漪，觉得这个回答有些不满意，于是又说道，“还有一个的原因是——”

　　今日之事，是我太过于心急了，不过，这人看我的眼神……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楚生漪心里想。

　　白羽寒说着，快速俯身在楚生漪脸上亲了一口，才满意地说道：“我也色胆包天。”

　　当白羽寒的嘴唇碰到楚生漪的脸时，楚生漪感觉好似有一团火从脸上烧到了全身。绯红的脸颊和放大的瞳孔出卖了她内心的惊异和初次与人亲密接触的羞涩。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这种感觉是微妙的、不可言说的。

　　不过待得楚生漪反应过来，手便不受控制地扇了出去，只听“啪”一声，一掌便落在了白羽寒的脸上。不知道是白羽寒的脸太过娇嫩了还是楚生漪这掌打得太用力了，白羽寒脸上出现了四根清晰的手指印，与她的样貌搭配起来，显得十分滑稽。

　　“登徒浪子。”

　　此话一出，楚生漪便有些后悔了。

　　这人如此心狠手辣，若是受了这等委屈，他不知要奈自己何。况且他武功如此高强，轻轻一掌就能不动声色地杀死一个人，皇兄派给自己的暗卫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对手。

　　自己行事怎的如此鲁莽。

　　出乎楚生漪的意料，白羽寒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嬉皮笑脸地回答道：“登徒浪子就登徒浪子，能一品美人芳香，被打一巴掌也是划算的。”

　　地痞流氓。楚生漪在心里骂道。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着，楚生漪将挡在面前的白羽寒轻轻往后推了推，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

　　“姑娘不是要找白羽寒么？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听到此话，楚生漪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认识白羽寒？”

　　“自我介绍一下，白羽寒的表兄，秦宴。”

　　“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白羽寒现在身在徐州，大约三日左右返回扬州，届时我可以带楚姑娘去找她。”

　　经历过刚才的事情，楚生漪对白羽寒说的话有些怀疑。但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楚生漪向白羽寒微微颔首，致歉道：“多谢秦公子，刚才的事情实在抱歉，是我冲动了。”

　　“无碍，被楚姑娘打了一掌，你手上的香味可以在我脸上存留好几天呢。”白羽寒用很欠打的语气说道。

　　楚生漪真的很想再扇白羽寒一掌，但是看在她能帮助自己的份上，忍了。

　　“秦公子可几日不盥漱？”楚生漪的语气虽依旧冰冷，但却多了几分戏谑的滋味。

　　调戏失败。白羽寒被问得有些尴尬，于是快速转移话题道：“姑娘可是要回客栈？”

　　“是。就是第一次见秦公子时的那家客栈。”

　　“以后不要叫我秦公子，多生疏呀，搞得我像那些花花公子一样。楚姑娘以后就叫我秦宴吧，不过你要是想对我有什么爱称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还不是花花公子吗？风流成性的男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楚生漪还是很客气地回答道：“不可，还是叫秦公子的好。秦公子三日后可到那客栈寻我，我在那里等着秦公子。”

　　白羽寒摆了摆手：“不必。忘记告诉楚姑娘了，我也住在那家客栈，就在你隔壁的那间卧房。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不安全。你看这才短短几日，光我看到的就有三人对你怀有不轨之意。这三日你同我一起，我还可以保护你。不过，我很好奇的是，姑娘为何执意要找白羽寒？”

　　楚生漪撇开目光，避开了白羽寒的注视，微微欠身，说道：“抱歉…目前我还不能告诉秦公子。”

　　白羽寒点了点头，也不多问：“那行，我先送姑娘回去吧。”

　　“好，多谢秦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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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楚生漪又早早地梳洗完毕，坐在大堂里准备用早膳。当她拿起调羹，正想伸入盛满粥的碗时，一只白皙的手从背后伸来，抢走了那碗粥。

　　楚生漪转过头，见到的又是那张扬满笑容却是欠打的脸。

　　“秦公子？”楚生漪带着疑问的语气叫了声白羽寒。

　　白羽寒脸上的笑容更盛。她将手里的碗放在一旁，才缓缓开口说道：“姑娘每日都喝白粥，不腻吗？”

　　楚生漪将身体一同转过来，说道：“我喜欢清淡一些。”

　　此时的楚生漪微微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语气又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清淡的东西多了去了，楚姑娘也不能日日与清粥相伴呀，这身子骨可受不了。”

　　“有劳秦公子挂心了，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不知秦某能否邀请姑娘一同前去逛逛扬州城？姑娘可是第一次来吧？”

　　“尚未早膳。”说着，楚生漪往那碗粥的方向瞟了一眼，似是在责怪白羽寒之前的行为。

　　白羽寒玩心大起，于是装出一副真诚的模样，说道：“楚姑娘如果走不动的话，我们可以骑马去，我在客栈留了马。”

　　“我不会骑马，而且我刚才之言并无走不动之意，只是想早膳过后再做打算。”楚生漪微微蹙眉道。

　　“我当然只留了一匹马在客栈，不用姑娘自己骑的。楚姑娘若是愿意，秦某带你去正街上吃馄饨，可是难得的美味。”

　　这人又想占自己便宜，真是个登徒浪子。

　　“不愿。”楚生漪的语气愈加冰冷，“秦公子若是有兴致，可以自己去玩儿。”

　　“那就对不住楚姑娘了。”话毕，白羽寒闪身到楚生漪身边，在楚生漪还没反应过来时，轻点了一下楚生漪的穴道。

　　“秦公子这是做何？”浑身不得动弹，楚生漪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助。

　　“并无他意，只是想请楚姑娘与我一同去看看扬州。”说着，白羽寒将楚生漪打横抱起，向马棚走去。

　　楚生漪想挣扎，却又动弹不得，只好窝在白羽寒怀里，任她摆布。

　　小二闻声快速地牵出马来交给白羽寒，还不时偷偷地向楚生漪看去。从小二的角度来看，楚生漪此刻正安静地趴在白羽寒怀里，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透露着女儿家的羞涩。

　　白羽寒将楚生漪轻轻地放在马上，自己也一跃上马，将楚生漪护在怀中。

　　“驾。”二人一同在马上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脸震惊又惋惜的小二在原地嘀咕：“这二人什么时候搅和上了？！唉，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客栈到正街还有一段距离，因着时辰尚早，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所以二人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楚生漪被白羽寒揽在怀里，被闷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开口道：“秦公子可否解了我的穴道？现在就算我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白羽寒轻轻解开楚生漪的穴道：“楚姑娘，方才冒犯了。”

　　楚生漪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尽量让自己与白羽寒保持一点距离，才开口问道：“为什么秦公子如此想带我一同出来？”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坐稳了。”说完，白羽寒又加快了马的速度。

　　楚生漪坐着有些不稳当，几次险些掉下马来，要不是白羽寒即时护着，楚生漪怕是早就被摔成了肉泥。经过一番思量后，楚生漪还是放弃了大费力气地与白羽寒保持一段距离。

　　感受到来自楚生漪贴近自己的温度，白羽寒满意地扬起了嘴脸。

　　这人身上的香味怎的如此之浓？长得如此清秀，莫不是个断袖？

　　楚生漪出神之际，二人已经到了正街。正街上的人虽然算不上拥挤，但不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过往。正是因为人不多，所以马上的二人此时格外引人注目。几乎过往的所有人都要向二人投以或羡慕或祝福的目光。白羽寒将马的速度放慢，以防撞到来往的行人。

　　“老板，来两碗馄饨！”走到馄饨店门口，白羽寒将马停住，却发现怀里的楚生漪似乎是在出神，于是朝着楚生漪耳朵的方向，大叫一声。

　　“好嘞！二位请坐！”老板答应着，便开始忙活。

　　大清早的，这二人还是今天头一笔生意。穿得这么好，指不定是哪家的公子小姐，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我一锭银子。

　　这样想着，馄饨店的老板越干越有劲。

　　白羽寒的声音也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楚生漪。见马已停下，楚生漪立马离开白羽寒的怀抱，试图要跳下马，却被白羽寒一把拦住。

　　“小心摔着，我扶你。”说着，白羽寒跳下马，并向楚生漪伸出了一只手。

　　楚生漪打量了一下自己到地下的距离，又看看白羽寒，最终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二人找了个靠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馄饨就端了上来。

　　“你试试。”白羽寒满脸期待地望着楚生漪。

　　楚生漪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但碍于有求于白羽寒，自己的肚子又确实有些饿，于是便尝试性地咬了一口。

　　本来以为很难吃的，没想到这馄饨味道还不错。

　　楚生漪对白羽寒点了点头，以示满意，便又继续吃了起来。

　　白羽寒满意地笑了笑，自己也开始吃了起来。

　　和楚生漪不一样，白羽寒一口一个馄饨，一会儿便将一碗馄饨连带着汤一起吃得干净。

　　“可要再来一碗？”对于白羽寒的速度，楚生漪表示惊异。长得如此清秀的男儿家吃饭也是这么粗鲁的么？

　　“不用了，我吃饱了，楚姑娘慢用。”

　　楚生漪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吃了起来。

　　白羽寒一脸宠溺地望着楚生漪，当然楚生漪是没有看见的，否则又要在心里骂白羽寒登徒浪子了。

　　这时，一阵寒气从白羽寒身后袭过，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有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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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生漪闻言抬起了头，只见一位姑娘从对面的房顶上俯身而下，提起一把长剑径直向白羽寒刺了过去。

　　这位姑娘看起来也就约莫及笄之年，长得甚是水灵，两只大大的眼睛楚楚动人，脸上却有着一副与白羽寒有深仇大恨的表情。

　　莫不是这登徒浪子，看见人家长得好看，便调戏人家，结果被找上门来了？

　　楚生漪想着，便见白羽寒侧身一躲，避开了剑尖，随即快速出手，捏住了那位姑娘的手腕，让那位姑娘的手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那姑娘一开口便是滔天的怒火。

　　“我放开你，你岂不是又要来杀我？”说着，白羽寒的手用力一捏，那姑娘便吃痛地松开了手，手中的长剑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楚生漪见状，以为白羽寒要杀了那位姑娘，便开口道：“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放了她吧。”

　　“要杀我早就杀了，还等到她今天来杀我？”白羽寒将地下的长剑踩在脚下，才放开了那位姑娘的手，“介绍一下，这是柳云绯，一个……一心想要杀掉我的小姑娘。”说着，白羽寒向楚生漪摆出了一副“我是无辜的”的表情。

　　柳云绯揉了揉手腕，开口唾弃道：“我呸！谁一心想要杀掉你啊，说得好像我追着你不放似的！我只是单纯地想找回我的师姐而已！”

　　楚生漪见二人似乎是认识，也便不再开口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二人交流。

　　“柳姑娘，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你师姐，她怎么可能在我这儿呢？！”

　　柳云绯也不甘示弱，气势十足地说道：“我也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师姐下山前给我留的信上就是说了她下山就是为了来找你的！”

　　“那或者是你师姐下山到扬州的路上是边走边玩儿的，现在还没有到这儿呢？我说了你师姐不在我这儿就不在我这儿，我骗你干什么？！”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那……我相信你一次。我现在沿路返回找我师姐，要是她来找你，你就让她在羽寒阁等我。要是我一个月后回来还没有见到我师姐，我就手刃了你！”

　　“好好好。”白羽寒向柳云绯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

　　柳云绯白了白羽寒一眼，正准备走时，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楚生漪。

　　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生漪后，柳云绯有些好奇又有些怀疑地问道：“这位姐姐好生漂亮，你夫人？”

　　“姑娘误会了，我与他相识不过数日。”楚生漪不等白羽寒开口，便自己解释道。

　　“哦。那这位姐姐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被他给骗了。二位告辞，后会无期！”

　　“等等。”柳云绯转身欲走，却被楚生漪叫住。

　　“嗯？”

　　“姑娘可骑了马来？”

　　“当然骑了，在前面那家丝绸店门口栓着。姐姐有什么事吗？”

　　“姑娘可否带我一程？”

　　于是接下来的行程，便是闷闷不乐却又不好表现地太明显的白羽寒骑着马在前面开路，而楚生漪静静地趴在柳云绯的马上，两边被柳云绯护着，悠闲地走在后面。

　　三人出了城后，一路上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凉。要不是柳云绯陪着，楚生漪都要怀疑之前白羽寒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到荒郊野外去了。

　　又悠闲地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三人才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赵安村。

　　这赵安村本是一个十分贫困的村子，村里的人大部分都以上山捕猎为生。但这几年山上的猎物越来越少，人们不时还要挨几顿饿。一年前，刚从凉州回来的白羽寒路过此地，正巧看见有一个孩子饿晕在路旁，于是救醒了孩子，把他送回了赵安村，并把此去凉州的“战利品”分了一半给村民们，又教给他们一些谋生的知识后，才回羽寒阁。这一年里，白羽寒又时不时地来看他们，所以村里的人都十分感谢她。

　　“到了。”白羽寒望着前面看起来又有些变化的赵安村，轻声道。

　　闻言，柳云绯跨下马，又伸手搀扶了一下楚生漪：“姐姐请。”

　　因着都是女生，楚生漪也没那么多顾忌，便没有多加思索就搭上了柳云绯的手，任她牵自己下马。

　　待得楚生漪安全下马，柳云绯才重新上马，留下句“二位告辞”便扬长而去。

　　白羽寒也下了马，牵着马走到楚生漪面前：“走吧，还要走一段路。”

　　楚生漪向她点了点头，又望了望前方，示意白羽寒带路。

　　白羽寒和楚生漪并肩走着，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不认识她师姐。”

　　“我知晓。你方才说过。”楚生漪的语气依旧冰冷。

　　白羽寒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突然跟她解释，只讪讪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不多时，二人便看见了在山脚下一群玩耍的小孩子。那群小孩子中的一个也恰巧望向二人的方向，远远地看见白羽寒的身形穿着，便开始知会周围的小伙伴。不一会儿，那群孩子们便集体向白羽寒跑来。

　　那群孩子和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时，白羽寒好像想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突然架起轻功往孩子们快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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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白羽寒就到了孩子们面前，她将马栓在一旁的树上，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激动的孩子们团团围住。

　　“白姐姐！”孩子们都凑到白羽寒身边，开心地跟白羽寒打招呼。

　　白羽寒亲切地摸了摸最近一个孩子的头，眼角弯了弯，满脸和善的微笑，说道：“今天不能叫我白姐姐，要叫秦哥哥。”

　　“为什么呀？那秦哥哥哪里去了啊？”孩子们满脸的好奇。

　　“你们秦哥哥呀今天没有和白姐姐一起来，你们今天就把白姐姐当成秦哥哥，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得到满意的答复，白羽寒这才转过身来，搜寻楚生漪的身影。

　　楚生漪不明白白羽寒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却也不急，只是朝着白羽寒的方向缓缓走去。待得白羽寒开始寻找楚生漪时，楚生漪已经离白羽寒差不多远了。

　　见白羽寒转身望向楚生漪，孩子们也朝楚生漪望去，这一望便被惊叹住了。

　　还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姐姐呢！就算是白姐姐也要比这个姐姐略微差一点点！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她楚姐姐。”待得楚生漪走近，白羽寒才开口说道。

　　楚生漪见到这副场面，心中有些惊讶：这人竟跟孩子们这般亲密，他……

　　“楚姐姐好！”不等楚生漪细细深思，孩子们便热情地跟她招呼道。

　　楚生漪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样叫过，心里确是微微一颤。以前丫鬟太监们向她行礼，她从来都是冷漠以应。但如今有求于人，为了不失礼貌，她还是微微一笑以示回应。

　　这轻轻的一笑更是美丽动人，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就是如此。

　　孩子们都是单纯直率的，他们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最是真诚。

　　“姐姐可真美！”

　　“是啊是啊，我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看的姐姐！”

　　楚生漪或许是听这种话听得多了，竟仿佛没有听到孩子们的话一般，径直走向了白羽寒，在相距约莫三丈的地方停下，抛给了白羽寒一个“不解”的眼神。

　　白羽寒对楚生漪的表情心领神会，在回应了楚生漪一个“不急”的表情后，转而看向孩子们，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哥哥用秦哥哥给的一些银子租下了二十里之外那个村子里的一百亩地，准备做粮食的生意，以后我们的吃穿肯定都不用愁啦！”一个孩子兴奋地说道。

　　“对啊对啊，我父亲用秦哥哥给的银子开办了一家学堂，从外面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回来，我们以后念书也不成问题了！”

　　……

　　听孩子们一一说完他们最近的情况，白羽寒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去玩儿吧，秦哥哥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陪你们玩儿好吗？”

　　“好。”孩子们虽有些不舍，但还是很听话地答应了。

　　这时，一个孩子突然开口：“要是楚姐姐经常来看我们就好了。”

　　白羽寒抬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楚生漪，又低下头看着孩子们，微微勾了勾嘴角：“好啦好啦，楚姐姐以后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真的吗？可是为什么呀？”

　　“肯定是楚姐姐要嫁给秦哥哥了，以后楚姐姐就会经常和秦哥哥一起来看我们了！”在这群还不懂事孩子们眼里，只要是“哥哥”便是能和“姐姐”成亲的。

　　“真的吗？”听到这个说法，孩子们满脸期待地望着白羽寒。

　　闻言，楚生漪低了低眸子。

　　这个登徒浪子，孩子们跟他在一起也要学坏。

　　白羽寒看了看孩子们，又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楚生漪，一时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以后没有依据的话，不要随便说哦，否则的话后果是会很严重的。你们看，楚姐姐生气了，她不开心了是会打人的。”

　　这人说假话也不怕被揭穿吗？

　　“啊？真的吗？”孩子们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美丽的姐姐怎么可能会打人呢？而且楚姐姐明明没有表情，白姐姐是从何看出楚姐姐在生气的？

　　“你们聊完来追我即可。”楚生漪实在是不想这么无聊地看着白羽寒逗孩子们玩儿，还要时不时的被牵扯进去，只好转身往来的方向走去。

　　“我改天再来看你们。”知道楚生漪已经没有兴趣继续看自己和孩子们聊天，白羽寒将马绳解开，翻身上马，朝楚生漪大喊：“等等我！”

　　“秦哥哥楚姐姐再见！”见状，孩子们乖乖地给白羽寒和她的马让出一个通道。

　　“再见！”说完，白羽寒夹了一下马背，“驾。”

　　待追上楚生漪，白羽寒停下马，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楚生漪看了看白羽寒，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上了对方的手，被白羽寒紧手一拉，翻进了她怀里。

　　“其实羽寒阁的人，都不是你之前听说的那样。”白羽寒骑马的速度不再似之前那样飞快，而是步履缓缓，似是在马背上散步。

　　经过这几次的相处，楚生漪虽然领略了白羽寒武功的高强，并见识了她杀伐的果断，但她真正伤害的人都是那些作恶的人，她倒是没有看到过她滥杀无辜，就连柳云绯要杀她的时候，她都是收敛了内力，没有伤她，否则以她的功力，柳云绯的手早就断了。加之刚才孩子们对她的态度以及她们之间的对话，都证明她对普通人是极好的。既然她作为羽寒阁阁主的表兄都是这样，那羽寒阁的人应该多半都是这种作风了。难道传言真是有假？

　　见楚生漪没有回答，白羽寒便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找白羽寒有什么目的，以及你对羽寒阁的看法究竟如何，但是我想将真相告知于你。羽寒阁自成立以来，八年时间，一直劫富济贫。我们对作恶之人绝不手软，但对于好人，我们宁愿自损兵马，也绝不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而且我们所劫的‘富’也不是指做正经生意的商人，我们所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例如那些草菅人命的昏官，仗势欺人的一方霸陵之类的。你所听到的关于羽寒阁的谣言都是那些人串通一气传出去的。这几日你看到的那些人之所以那么怕白羽寒，其实是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有权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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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楚生漪其实是想说点什么的，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反正，楚生漪一个冰冷惯了的人，不接人的话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白羽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楚生漪，见她仍然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便又问道：“楚姑娘，你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楚生漪微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是朱唇轻启：“自是信的。”

　　可是，那又怎样？

　　“为何？”听见楚生漪如此的回答，白羽寒内心一阵欢腾，果然她是不同于世俗之人的。

　　楚生漪方才对白羽寒的回答是发自内心的，但至于为何会相信一个认识了不到几天的人，而摒弃了多年来所听说的各种风言风语，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在证明白羽寒所说的话是真的，又或许是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在对她说这个人是可信的。就连楚生漪自己也搞不清楚。

　　于是楚生漪给自己也给白羽寒找了一个最贴切的理由：“你不屑说谎。”

　　听到这个答案，白羽寒虽然为楚生漪相信自己的为人而开心，但内心还是有一点点的失落。

　　不过也是，难道自己还能期望她说出自己内心所想的答案吗？

　　掩过自己内心的小情绪，白羽寒又挂上了满脸的笑容，微微低头，将自己的双唇凑近楚生漪的耳边，轻轻说道：“我还以为楚姑娘是倾心于我了呢。”说罢，还深深吸了一口属于楚生漪的芬芳，露出了更为满意的笑容。

　　登徒浪子。

　　楚生漪心里这样想，但是却不能这样说出来。

　　憋下心里想打白羽寒的冲动，楚生漪依旧冷冷地开口：“秦公子自重。”

　　白羽寒抿嘴一笑，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双手微微护着怀里的人。

　　回去时白羽寒将马骑得很慢，时间自是比来的时候慢得多。待得二人走到最近的一条不算太繁华的街上时，已经是未时了。

　　白羽寒在街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好吃的东西，于是就近在一家卖粥的摊子前停了下来：“大哥，来两碗粥。”

　　“好嘞！”应和着，那小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忙得无聊了，他便想和面前的二人唠唠嗑：“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啊，能娶得一位如此美丽的夫人。”

　　这实在不能怪人家小贩见到一对男女就凑成一对，而是此刻楚生漪和白羽寒的状态实在是没法让人不浮想联翩——貌似潘安，面若惊鸿，共乘一骑。

　　但二人心里一个是有求于人，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一个是觉得同为女子，未有不妥，倒也不觉得太过于亲密。

　　“大哥误会了，我二人不是夫妻。”白羽寒心里虽然十分开心，但顾忌到楚生漪的感受，还是开口解释道。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又加上满脸的笑容，更是让人不能不想多。

　　小贩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那也快了吧。”

　　知道了“越描越黑”这个道理，白羽寒便也不再开口。而楚生漪本就是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一个人，如今更是不想多生是非，于是也没有开口解释。

　　不一会儿，粥便端上来了一碗。

　　由于道路狭窄，来往的人也不多，因此这个小摊上并没有摆设桌椅，所以一般人在这里只能站着喝粥。

　　白羽寒翻身下马，接过碗，将碗轻轻端在手里，拿着调羹不断搅和。过了一会儿，白羽寒看到碗上方冒出的水汽渐渐减少，才转身将这碗粥递给了还在马上的楚生漪：“就在马上吃吧，你可以把碗放在它头上，它不会动的。”

　　楚生漪明显愣了一下，她没有料到白羽寒会这样待她好。

　　伸手接过碗，楚生漪还是将碗端在了手里，没有放在马上。

　　即使它真的有可能可以忍住很久不动，楚生漪也不会为了吃碗粥而为难一匹马。

　　这时，剩下的那一碗粥也端来了，白羽寒接过粥，就连调羹也没有用，直接端着碗轻轻吹了一下，便喝了起来。

　　楚生漪很好奇，为什么她要给别人的粥搅和那么久，而自己却这样毫无顾忌地便喝掉。

　　“不烫么？”

　　白羽寒微微一笑，自我打趣道：“我舌头粗糙，不怕。”

　　楚生漪听到白羽寒的回答，一时没忍住轻轻笑了出来。哪儿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竟然笑了。难得一见呀，秦某实在荣幸。”白羽寒笑得更甚。

　　待得二人吃完，白羽寒付了钱，才再次翻上马，缓缓开口道：“明日七巧节，扬州北境好玩儿的东西比较多，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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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寒骑马的速度不算快，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黄昏了。二人找了家客栈，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填饱肚子后，便各自沐浴，早早地歇下了。

　　次日清晨，当楚生漪按照惯例洗漱完毕，准备到大堂用早膳时，便看见了早已坐在大堂里，正和店小二聊天的白羽寒。

　　“楚姑娘早啊。”白羽寒也看见了楚生漪缓缓走来，于是侧过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楚生漪找了个离白羽寒较远的位子坐下，依旧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冰冷语气，说道：“小二，来碗粥。”

　　“好嘞！”

　　“等等。”

　　白羽寒与小二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

　　小二和楚生漪都不解地望着白羽寒。

　　白羽寒起身向楚生漪走去，顺便打趣道：“楚姑娘真是对这粥情有独钟呢。”

　　走到楚生漪对面，落座，白羽寒才又继续说道：“我带你出去吃。”不容商量的语气。

　　“嗯。”楚生漪本是不喜热闹的，但她明白白羽寒来此的目的便是想带她来玩儿，若是不同意，怕是自己又要被点穴，于是轻轻颔首应下。

　　白羽寒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对楚生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因着二人所住的客栈地处繁华地带，所以二人此行并没有骑马，这倒是让楚生漪自在了不少。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道白羽寒会将自己带到哪儿，楚生漪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公子想带我去哪儿？”

　　“去给你买一身男装。姑娘家的，出门在外穿女装总是不太方便。况且今天是七巧节，你觉得我们两个就这样走在一起不会被误会吗？你转头看看周围人的眼神。”

　　闻言，楚生漪侧过头看了看。

　　周围人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的还真是不少，其中大部分还是落在了楚生漪身上。男人们看楚生漪的眼神似乎都是被勾了魂去，而看白羽寒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恨意；而女子的目光似是由于不好意思留在白羽寒身上，匆匆一瞥后几乎都落在了楚生漪身上，羡慕又有一点点的嫉妒。

　　楚生漪早已习惯了这些目光，所以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既然白羽寒已经提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否则白羽寒指不定还以为自己想跟她表现得像一对小夫妻。

　　“嗯。”

　　楚生漪换了一身男装之后，便从一位冰山美人变成了一位冷俊的公子。

　　白羽寒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那些男人倒是不会再对你有非分之想了，但你指不定又要勾了多少无知女子的心。”

　　楚生漪也不想跟白羽寒讨论这个话题，依然冷冷地说道：“我们走吧。”

　　白羽寒将背着的手拿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串糖葫芦：“吃吧，刚才趁你换衣服的时候买的。”

　　“我不喜甜食，很腻。”

　　白羽寒也不恼，轻轻一笑，将糖葫芦拿到自己嘴边，咬掉第一颗山楂，然后才说道：“行，那你想吃什么？”

　　“昨日清晨吃的馄饨就挺好。”楚生漪确实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昨日白羽寒带她去吃馄饨，她料想白羽寒应该也是挺喜欢吃的。为了防止白羽寒继续念叨，她便选择了馄饨。

　　“好，我带你去。”

　　一路上，白羽寒边走边吃着手里那串糖葫芦。楚生漪不经意侧过头时，便看见了白羽寒鼓起腮帮子的模样，恍然间楚生漪有一种“这人真是可爱”的感觉。

　　随即，楚生漪在心里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奇怪的想法。

　　当白羽寒吃下最后一颗糖葫芦时，二人恰巧转过街角。拐角的另一边摆了一个小小的擂台，此时正有两个人在擂台上打得不可开交。

　　此二人一个长相还很稚嫩，穿着简朴，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些粗糙，一看便是一个寒门习武的弟子；而另一个人穿着显贵，一脸的戏谑与不正经，应该是哪个官员或是富商的儿子。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和别人在擂台上打起来？有趣。

　　白羽寒在心里想着，便拉着楚生漪往擂台边上走去。

　　那个稚嫩的孩子渐渐地不敌对手，开始处于下风，只能勉强地抵挡住那人的进攻。

　　还没等到白羽寒和楚生漪走到擂台边，那个孩子就已经败得坐在了地上，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这时，那个富家公子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随即出手，向那孩子的心脏部位打去。

　　白羽寒见状，只道了一句“不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糖葫芦棒朝那人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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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根糖葫芦棒飞得飞快，一眨眼便径直刺穿了那人的右手。那人疼得尖叫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冒着鲜血的右手，随即快速地点了止血的穴道，身体微微颤抖着。

　　“是谁？！到底是谁？！你给我出来！”那人近乎疯狂地咆哮着。从小便没受过什么欺负的他，不相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

　　白羽寒随即驾着轻功上了擂台，一脸轻蔑地看着那人：“是我。怎样？”

　　见白羽寒如此蔑视自己，那人的怒意更甚：“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敢伤了我的右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羽寒戏谑地问道：“哦？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歹毒之人，是谁呀？”

　　“哼，说出来你可别被吓着。我爹可是这扬州的刺史！怎么样，怕了吧？快快说出你的身份，说不定我心情好了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说着，那人还自傲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手上也没有那么疼了。

　　“扬州刺史的儿子啊……”白羽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的武功确实挺好的，不过，你爹辛辛苦苦栽培你，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欺男霸女的。如果你继续这样的话，它马上就会没有用了。”

　　“你……你什么意思？”前一秒钟还骄傲着，听到白羽寒的话，那人心里便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白羽寒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快速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那人的脸突然惨白，满脸的惊慌失措，随即转过身，头也不回，踉踉跄跄地跑了。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那小孩从地下挣扎着站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向白羽寒鞠了个躬，道谢道。

　　“不用谢。”白羽寒摆了摆手，“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跟他打起来。”

　　“是这样的，我和阿姐自小相依为命，虽然我小时候无意间得到高人指点习得了一招半式，可我二人终究行单力薄，所以阿姐想在这里举办一场比武招亲，找个可以保护自己、疼爱自己的如意郎君嫁了，结果没想到是这个人打败了众多敌手，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这个花花公子虽然武功高强，却成天仗势欺人，花天酒地。我不想阿姐嫁给这样一个人，就和他打了起来。”

　　“这么说来你阿姐也在这儿？”说着，白羽寒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台下，除了和自己站的很近的楚生漪外，在不远处还有另外一个长相出众的女子。白羽寒朝着那女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位姑娘可是你阿姐？”

　　“是，刚才我怕阿姐被误伤，便让她去了台下。”说着，那小孩朝女子招了招手，“阿姐，上来吧！”女子朝他点了点头，便向台上走去。趁这个空挡，白羽寒把台下站着的楚生漪也一并拉到了台上。

　　“小女子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那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台，第一件事情便是给白羽寒行了个礼。

　　“姑娘不必多礼。不过我要提醒姑娘，终生大事还是最好不要如此轻率的好。”

　　“公子说的是。”女子轻轻点了点头应和道。

　　“那无事我二人便先走了。”说着，白羽寒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了那小孩，“好好练武，你也可以保护你阿姐的，不一定非要让你阿姐嫁给一个会武功的男子。”

　　那小孩收下银子，诚恳地说道：“嗯，谢谢公子。他日若有缘再见，定当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白羽寒轻轻一笑，拉着楚生漪正准备离开时，却被那女子拦住了：“公子请留步。”

　　“嗯？”

　　“公子既然打败了之前的擂主，那么自然就是新擂主了。现下无人应战，小女子应当就是公子的人了。”女子略微有些紧张和害羞地说道。

　　白羽寒一惊，她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的如此大胆。她又望了望台下人，基本都是来看热闹的，确实没有人有应战之意。为了避免尴尬，白羽寒只得装作豁达，开怀一笑：“哈哈，姑娘说笑了，在下刚才的行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并没有参与这次比武招亲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公子救了舍弟的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今生做牛做马，都愿跟着公子。”说着，那女子竟跪了下来，给白羽寒磕了个头。

　　楚生漪微微蹙了蹙眉：这女子是看上这人了？……这世上真的会有一见钟情吗？

　　“姑娘这是作何，”白羽寒连忙伸手去搀扶那女子，“快请起。”

　　“那公子是答应了？”那女子站起身来，目光带着些许的期待望着白羽寒。

　　“恕在下不能答应姑娘。”白羽寒微微低头表示歉意。

　　那姑娘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没有一个如同公子一般的人会喜欢我这样既没有钱又没有身份的女子。”

　　“不，姑娘误会了。”白羽寒连忙摇头。

　　“我生得又不丑，难道还有别的原因，让公子连伺候都不愿意我伺候吗？”说着，那姑娘的声音便开始有些哽咽，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要哭出来。

　　“阿姐……”那小孩看见自己的阿姐如此伤心，竟也开始有些哽咽。

　　“这……”白羽寒一时手足无措，她最害怕的事情便是有女子在她面前哭。于是白羽寒转过头看向了楚生漪，她本来是想向她求救的，却没想到这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于是又转过头去，装作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实不相瞒，我其实……喜欢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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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不光台上的三人被惊住了，就连台下围观的群众们也喧哗声一片，各种褒贬不一的评论铺天盖地卷来。

　　那女子微微一颤，抿了抿嘴唇，似乎更伤心了：“公子，你若是不喜欢我，直接说便是了，何必找这种荒唐的理由来欺骗我呢？”

　　白羽寒看着那女子更加忧伤的脸，在心里骂了自己句“故作聪明”，但表面上只能将错就错，硬着头皮说道：“我的确是有断袖之癖的，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乱说呢？”

　　那女子眸子暗了下来，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白羽寒正想着怎么圆场时，突然想起来一旁身着男装的楚生漪。

　　一时间，双眸交错。楚生漪微微低下头，避开了白羽寒的眼睛。

　　楚生漪从来不害怕和别人对视，但这次却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有一丝丝的恐慌，好像再和那人对视一眼便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白羽寒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把气，为了那女子，也为了自己。伸手抓住楚生漪的胳膊，轻轻一拉，白羽寒便将楚生漪圈在了怀里。楚生漪还没反应过来，轻浅一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柔软的触觉转瞬一逝，却惹得楚生漪微微红了脸。白羽寒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因为面色微红显得更加美丽动人的楚生漪，忍不住又闭上眼，低下头，轻轻贴上了她的唇。

　　楚生漪，或许我的第一个吻是为了那个女子而被迫无奈，但我的这个吻一定是出于真心的。

　　楚生漪正想推开眼前的人儿，却被这再次突如其来的吻酥了全身，顿时没了力气。

　　楚生漪整个人瘫倒在白羽寒怀里。感受到怀里那人的重量，白羽寒又紧了紧自己的双手，使得楚生漪与她靠得更近。

　　楚生漪有些不适应，出于本能微微张开了嘴唇。白羽寒趁机而入，将自己唇齿之间还残留着的冰糖葫芦的甜味带给了楚生漪。

　　不知过了多久，楚生漪终于喘不过气来，卯足力气一把推开了白羽寒。

　　尽力控制住胸口微微的起伏，稳定住情绪后的楚生漪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羽寒，又快速将眼神转向别处。

　　这个登徒浪子，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没有推开他。

　　白羽寒微微勾了勾嘴角，也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此刻台上台下的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二人。楚生漪方才那个怨恨的眼神在众人眼里也变成了娇羞的眼神。

　　“姑娘如今该是信了吧。若无事，我二人就先告退了，他日有缘再见。”说完，白羽寒不等那女子回答，便拉着楚生漪快速跑下了台，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你方才对那个人说了什么，让他这般害怕？”在一路无话后，还是楚生漪率先打破了沉默，就好像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毕竟有求于人，自是不能让互相的关系太过紧张。

　　“回去告诉你爹，白羽寒改日来访。”白羽寒回答道。

　　那人真的是断袖？可他是不是断袖，又能与我何干呢？

　　楚生漪在心里犹豫着，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方才对那女子说的话可是真的？”

　　“当然是骗她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男子呢。”白羽寒盯着自己的脚，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女孩子多好呀，香香的，软软的。特别是，专情。”

　　楚生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白羽寒的看法。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楚姑娘，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楚生漪摇了摇头。

　　白羽寒轻声叹了口气。

　　“要是楚姑娘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诉我，白羽寒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不用故意去接近她的。”说着，白羽寒转过头，真诚地盯着楚生漪。

　　楚生漪闻言，也转过头盯着白羽寒。双目对视，二人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楚生漪摇了摇头：“可惜，我想要的，你不能给我。”

　　如今她可以为了母亲牺牲自己，总有一天，她也会为了母亲，为了天下百姓，放弃白羽寒吗？

　　想到这里，白羽寒仿佛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你放心吧，白羽寒她不会强迫你的。你有什么需求，她会尽力满足你的。”

　　“他都还没见过我，你为何如此肯定他会答应帮助我？”

　　白羽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表弟，我了解。”

　　楚生漪也没有再问。二人又迈开了步子，一路无言地走着。

　　秦晏，对不起。楚生漪在心里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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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二人各自怀着心事，所以接下来的游玩二人也都少了些许的兴致。从擂台的人群中跑出来后，白羽寒便带着楚生漪去吃了一顿简单的早膳，再之后二人便随意地在街上走走玩玩，时不时停下来买一些觉得有意思的小玩意儿。直到夜幕降临，二人去河边放过了河灯后，才一起回到了客栈。

　　在去各自房间的分叉口，白羽寒看着如往日一般冰冷的楚生漪，心里有些愧疚又很不是滋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回去吧，你今晚好好休息。”

　　“嗯。”楚生漪点了点头，抬起眸子望了白羽寒一眼，恰巧此时白羽寒也正望着楚生漪。

　　又是一次双眸的深深凝视。

　　许久，楚生漪微微低下眸子，错开了那人有些灼热的目光：“回吧。”说完，便向左转身，伸手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进了房间，在那人的注视下缓缓合上了门。

　　白羽寒看着楚生漪的动作，又轻轻叹了口气，才也右转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一早，二人一同用过早膳后便骑马回了之前楚生漪常住的那个客栈，这一路自然又是沉默少语的。

　　到了客栈，楚生漪被白羽寒搀扶着下了马。她在地上站稳后，便开口说道：“秦公子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白羽寒点了点头。她想着待会儿秦晏要来找她，楚生漪不在也更方便，便由着她去了。

　　不多时，醉仙阁中。

　　“这是我赎身的银子。”说着，楚生漪将五百两银票递给了菱忆秋。

　　她当初为了找白羽寒进这青楼的时候收了菱忆秋二百五十两银子，赎身翻了一倍，也算是报答了菱忆秋帮助自己的人情了。

　　三天前楚生漪不吭一声地就从这醉仙阁走了，要是换成别人，屁股早就被打开花了，辛得菱忆秋觉得白羽寒对她有意思，否则也不会轻易地就让她赎了身。

　　“行。”菱忆秋接过银票，也不看这银票到底有多少银子，便将它折起来揣在了兜里。她本就不是缺银子的人，所以这点银子到底有多少，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楚依还有个不情之请。”楚生漪见菱忆秋如此豪爽地收下了银票，心道这也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于是便无所顾忌地道出了心中所想。

　　“哎呦楚依姑娘，这么客气干啥，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说。”菱忆秋扭了扭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

　　“能否给楚某一瓶蒙汗药？”楚生漪想了想，又补充道，“这种东西去外面买总归是不好的。”

　　“我当是什么呢，就这点小事儿，没问题。你等着我啊，我去给你拿。”菱忆秋也没问楚生漪是用作何事，便应下了。这一点也让楚生漪的心里更加舒坦。

　　“不胜感激。”楚生漪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菱忆秋出了房门，转身一瞬间露出了一个楚生漪看不见的笑容。

　　这臭丫头这么快就把人家迷得晕头转向的了？自己都不知道主动一点，还得让人家姑娘自己下药。这姑娘看着也不错呀，不如让我帮帮她。

　　臭丫头，到时候可别忘了感谢你秋姨。

　　想着，菱忆秋的笑容更甚。到了放药的房间里，菱忆秋直接把手伸向了与蒙汗药临近的那个小瓶子。

　　回到房间，菱忆秋把手里的瓶子递给了楚生漪。楚生漪接过瓶子，又再次道了谢，才出了这醉仙阁。

　　今日这白羽寒就该回来了吧，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人呢？是不是也跟那人一样长得清清秀秀，也像他一样不正经呢？那人……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楚生漪想着，思绪越飞越远，等到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客栈。

　　我怎么又想到他了呢？楚生漪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

　　楚生漪走到房间门口，看见隔壁的房门开着，里面隐约还有谈笑声，便不由自主地往隔壁房间里瞥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却被震惊住了：里面这两人，一个是秦晏，另一个不是之前被他一掌打死的那个人吗？他怎么还活着？还跟秦晏在一起谈笑风生？

　　楚生漪走路本就落地无声，加上客栈此时来来往往的人本就很多，所以里面的二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楚生漪的存在。于是楚生漪微微将身子侧了侧，上前一步，站在了一个刚好可以听见他们说话又不会被二人看到的角落。

　　“行，你今天晚上先把这里除了我的人都带回去吧，顺便犒劳犒劳大伙儿，我明天就回去。”白羽寒听说秦晏又去洗劫了一个贪官，还带回来了从贪官那里抢来的八千多两银子，甚是开心。

　　秦晏看着白羽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过我说你呀，你这哪里有一个阁主的样子？成天在外面浪荡，都不回去打理打理阁里的事情，干脆你把阁主的位置让给我算了。”

　　白羽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也没意见。要不我明天回去就把羽寒阁改作秦晏阁？”说话时，白羽寒还一本正经地盯着秦晏，那眼神甚是真诚，要是不了解她的人指不定还以为她是认真的。

　　“别别别，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我现在帮你打理阁里的事情都已经够忙了，搞得我都没时间去接触女子。我都二十五了，我还想早日娶妻生子，享享天伦之乐呢。”

　　听到后面，白羽寒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不也是一样的？我跟你说啊，你都二十四了，……”

　　那人……那人是阁主？是……白羽寒？那之前的事情……都是二人演的？

　　楚生漪被自己所听到的内容惊到了。

　　原来自己费尽力气寻找的白羽寒竟然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楚生漪心里闪过一丝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高兴，却又转瞬即逝。

　　是他又怎样呢？是谁不都一样吗？而且，这样看来，他或许还对我此行的目的有所了解。他明日就要走，那么，今晚……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想着，楚生漪又掉转头，走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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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外面闲逛了几个时辰后，楚生漪才又回到了客栈。进房间时，楚生漪还故意加重了步伐，让耳朵本就灵敏的白羽寒听得清楚。

　　楚生漪回到房间后，将瓶子里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入桌上放的一壶女儿红里，轻轻晃了晃，将酒壶放在原位后，便躺在床榻上，想象着今晚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也许是累了，不知不觉中，楚生漪便进入了梦乡。

　　很快，便到了戊时。

　　就在楚生漪迷迷糊糊将要清醒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楚姑娘，该用晚膳了。”是白羽寒的声音。

　　楚生漪被白羽寒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听到白羽寒的声音，她尽力克制住自己刚起床时柔软的语气，回答道：“恩，就来。”说着便起身，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推门走了出去。

　　“楚姑娘今晚可想吃点什么？”白羽寒见楚生漪出来，问道。

　　“楚依今晚身体有些不适，可否就在房里用膳？”楚生漪刚睡醒的模样，装起虚弱来还确实挺像的。

　　白羽寒愣了愣，似乎知道了点什么：“可我还有点事情想跟楚姑娘说。”

　　“无碍，一起吧。”

　　白羽寒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去叫点吃的上来。”

　　上菜时，楚生漪故意让小二把菜端到了那张放着女儿红的桌子上。

　　等菜都上齐后，楚生漪示意白羽寒“请坐”后，走到门口栅上了门，才回到桌前坐下：“秦公子可要喝点酒？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

　　白羽寒瞄了一眼桌上的那壶酒，心下了然，却也没有道破，而是自然地回答道：“也好。”说着便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斟上酒。

　　楚生漪此时有一点心虚。白羽寒的武功那么好，会不会闻出点什么？

　　为了缓解心中的紧张，楚生漪开口问道：“白羽寒今日可回来了？”

　　白羽寒闻言，咧嘴一笑：“回来是回来了，可她已经回羽寒阁了。”说完，白羽寒将酒端到自己嘴边，不留痕迹地闻了闻，便直接一饮而尽。

　　原来是一点蒙汗药吗？我倒是好奇她会对我怎么样。

　　看见白羽寒没什么异常反应地喝下酒，楚生漪心下的石头落了下去。已经知道真相的楚生漪假装失落地闪了闪眸子：“那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他？”

　　“我明日有些事情也会离开。若是你真想找白羽寒，就去羽寒阁吧。那是她的家，家在那里，她总会去那里的。”说到后面，白羽寒的语气开始飘忽不定，“奇怪了，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可能是这酒太烈了吧。”楚生漪心下了然。

　　白羽寒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行了，我的头太晕了。楚姑娘，借你床榻一用。”说着，白羽寒便踉踉跄跄地走向楚生漪的床榻，一个跟头就栽了过去，仰在床上不动了。

　　这药效这么烈吗？果然醉仙阁的东西都是上乘。

　　楚生漪也随着走了过去。

　　因着上房的床榻很大，白羽寒又躺在很里面的位置，为了够得着白羽寒，楚生漪也跟着上了榻，轻轻推了推白羽寒，唤道：“秦公子，秦公子？”

　　见白羽寒没有动静，楚生漪这才动手翻找起来。

　　虽说一般的蒙汗药对白羽寒不起作用，她的头晕也是装的，不过此刻白羽寒却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怎么开始燥热了呢？

　　白羽寒本就有些热，再加上楚生漪的手在她衣上摸来摸去的，白羽寒感觉自己的身体更燥热了。

　　楚生漪摸遍了白羽寒的表层衣裳，也没有找到什么所谓的令牌。心一横，楚生漪轻轻解开了白羽寒的腰带。外衣从两侧滑落，露出了纯白的中衣。而白羽寒的令牌，就挂在中衣层的腰间。

　　白羽寒内心一颤，身上的燥热似乎变得更加难忍难耐，她的意识也开始渐渐地模糊。

　　楚生漪取下令牌，仔细端详。

　　这块令牌由一块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令牌的中间写了一个大大的“寒”字。

　　应该是这块没错了。

　　楚生漪将令牌收好，正准备下榻，却被身边那人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随即一个猝不及防的吻便落在了楚生漪唇上。

　　“嗯~你……你干什么？！”因着这个吻来得实在是太猝不及防，楚生漪没忍住叫出了声。恼羞成怒的楚生漪试图推开白羽寒，但她的力气跟白羽寒的力气来比简直有如鸡蛋撞石头。

　　“别动。”此时的白羽寒已经被身体的灼热烧坏了意识，她趴在楚生漪耳边，有些强势地说道。

　　“登徒浪子！你给我……嗯~”话还没说完，楚生漪的唇又再次地被封上了。

　　屋子异常地安静，只留下了二人唇齿间时不时发出的不可抑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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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沉沉地睡了一觉的白羽寒终于动了动眸子。阳光撒在她的侧脸上，感受到温度的白羽寒轻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高兴却又夹杂着一点意外的微笑。

　　白羽寒偏过头，发现身边早已经没有了那人的影子，她轻轻挪了挪还微微有点酸痛的右手，映在她眼前的是那一抹鲜红。

　　白羽寒的记忆有一些断片，她只记得自己将楚生漪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甚至完全不记得了。不过她还记得身下那人动人的声音，还记得自己深情的那句“我会对你负责。”

　　即使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可那抹鲜红还是证实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白羽寒的笑容更盛。

　　可是她怎么走了呢？

　　白羽寒缓缓起身，将衣衫一件一件地穿上。当她看见中衣上挂着的令牌已然不在时，便心下了然。穿好衣衫后，白羽寒在客栈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后，便退掉了客栈的房。

　　因着昨晚服了药，接着又折腾了许久的缘故，白羽寒此时的身体还未恢复，轻功也不怎么使得上来，所以这回羽寒阁的一路白羽寒都走得很慢，边走还边回忆昨晚的事情。

　　这么强的药效，连我都没有闻出来，这天下，怕是只有醉仙阁有了。不过，我到底是该感谢感谢秋姨呢还是该收拾收拾她呢？

　　白羽寒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她和楚生漪才是彻底脱不开干系了。

　　不知不觉中，白羽寒便进了一片树林。这时，风突然吹得猛烈了起来。四周的树枝都随风而动，伴随着风的略过发出飒飒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萧瑟凄凉，虽然这分凄凉到了白羽寒眼里便是杀气重重。现下白羽寒的武功还未完全恢复，但是感觉到周围的杀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知道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宜和她们正面打起来，白羽寒便不动声色地提起轻功，突然发力飞快地向前跑了起来。

　　只听后面传出一声雄厚的“追”，便只见六个黑衣人纷纷从暗中跳出来，拿着剑也驾起轻功向白羽寒追去。

　　“白羽寒今天独身一人，机不可失。拿住他，以后你们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带头的黑衣人声音特别大，以至于不仅其他五个黑衣人听得真切，就连前面的白羽寒也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要是放在平时我非得让他们死得不痛快。

　　听到带头黑衣人的激励，其他五个黑衣人追得更加卖力。这六个人的轻功都不赖，再加上白羽寒的身体又还很虚弱，她和黑衣人之间的距离开始越来越近。

　　跑尽了小树林，前面是一条不宽也不窄的泥泞路，左面靠山，右面是一个不算太高的悬崖，还能清楚地看见悬崖下面那一条清澈、平静流淌的河。

　　还没将这条路跑完，那六个黑衣人便追到了白羽寒身后。白羽寒见状，一咬牙，将全身力气汇聚于手心，一掌向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拍去。虽然白羽寒的武功还没恢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上那个黑衣人又完全没有防备，一掌下去那黑衣人便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其他五个黑衣人见状，连忙提高警惕，却也依然毫无畏惧地提起剑向白羽寒刺了过去。

　　一时间被五个人围攻，白羽寒也知道此次自己的胜算不大，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白羽寒成功解决了四个黑衣人，只剩下那个带头的黑衣人，可此时白羽寒的力气几乎已经耗尽了。

　　最后那个黑衣人也看到了白羽寒的力不从心，于是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白羽寒！现在乖乖跟我走，你还能多活一会儿，否则我立刻就解决了你。”

　　“告诉我，谁派你来的？”白羽寒强制忍住自己喉咙中即将喷出的鲜血，低沉着嗓子问道。

　　“哈哈——”那黑衣人看见白羽寒虚弱的样子，更加猖狂，“反正你命不久矣，我就跟你说句实话，让你死得明白。扬州刺史知道吗？”

　　原来是他？果然该杀。

　　“哼，”白羽寒冷哼一声，“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啧啧啧，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黑衣人，白羽寒扬了扬嘴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脚边一块石头踢了过去。白羽寒已经没有太大的力气了，这块踢出去的石头还不足以致命。但这块石头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击中了黑衣人下.体，那黑衣人惨叫一声，疼得失去了知觉。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去的同时，那堵在白羽寒喉间的鲜血终于喷涌而出，和着之前黑衣人的血，竟染红了地下的一片泥泞。

　　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白羽寒向后仰去，掉下了那个不深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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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楚生漪正坐在马车上，凝望着自己手里的那块令牌发呆。

　　自己就这样走了，那人不会有什么吧？不知道她现在醒了没有，醒了的话，她会在干些什么？她会不会在到处找自己呢？她这么厉害，找到自己应该很容易吧。看来我得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生出什么意外。

　　正在楚生漪胡思乱想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公主殿下，二皇子殿下来信。”语气十分恭敬。

　　“拿进来吧。”楚生漪回过神来，一边懊悔着自己怎么又在想那人，一边用毫无情绪的语气回答道。

　　外面的男子轻轻掀开车的帘布，恭敬地将信递给楚生漪，又微微埋头以示行礼，才放下帘布退了下去。

　　楚生漪接过信，缓缓将信封打开，楚渌那娟秀的便字迹浮现在眼前：

　　阿妹，母妃之死我已查清，是皇后收买母妃贴身宫女所为。现下皇后已杀人灭口，并且我暗中调查真相之事已被皇后知晓。为免遭杀人之祸，我已向父皇表明我无心争夺太子之位，希望能讨个封王平平稳稳过完后半生。许是出于对母妃去世的愧疚，父皇没有反对，现已封我为祁王，封地扬州。我将尽快动身，最迟半月后到达扬州。不知阿妹那边情况如何，如有不顺，可待我抵达扬州后再助阿妹一臂之力。

　　皇兄将在半月后到达，我该是留还是不留呢？我若留在这里，白羽寒随时都有可能找到我；可我若是不留下，白羽寒万一调查出我的身份，到时候去找皇兄麻烦，又该如何是好？

　　楚生漪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这块令牌始终是要交给行军打仗之人才起作用的。既然这样，那不如早些将它交予皇兄。

　　“来人。”打定主意后，楚生漪轻声喊道。

　　“公主殿下有何事吩咐？”之前那个男子在外面恭敬地问道。

　　“你进来。”

　　“是。”那男子再度掀开车帘，走了进来。

　　楚生漪将那块令牌递给那男子：“派两个人将这块令牌交给皇兄，不得有误。”

　　“是。”那男子接过令牌，恭敬地退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此时，一家比较偏远的客栈里，白羽寒脸色苍白地躺在一间床榻上。在床榻边上守着她的是一名看起来貌美还温柔娴淑女子。此时那名女子已经趴在白羽寒身边睡着了。

　　白羽寒醒来时，不经意动了动手，却没想到惊醒了刚入睡还没多久的女子。女子见白羽寒醒来，连忙起身，端起了放在一旁柜子上的一碗药。她轻轻舀了一瓢放进自己嘴里，感觉到尚有温度，这才端到白羽寒嘴边：“还未凉，姑娘把药喝了吧。”

　　白羽寒听到女子称呼自己姑娘，才注意到自己的一身男装已经被褪下，取而代之的一身淡黄素雅的女装。白羽寒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抬头看着那女子，似乎是在询问事情的经过。

　　那女子看着白羽寒不解的眼神，心下了然，解释道：“姑娘的一身衣服几乎都染上了血，而时间又匆忙，我还未来得及去给姑娘买男装，就先将自己的衣衫给你穿上了。不过，姑娘家的还是少穿男装的好，裹得太紧太久，对身体都不好。”

　　“恩，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白羽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力扯出一个微笑，真诚地感谢道。

　　“济世救人本就是行医之人的职责，何必言谢。来，先把药喝了吧。”那女子也回以白羽寒一个微笑，将盛着药的勺子递到了白羽寒嘴边。

　　白羽寒看了那女子一眼，却又迅速将目光挪开，乖乖地张嘴喝药，不一会儿便将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敢问姑娘芳名？”看着那女子将药碗端到桌上去的背影，白羽寒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那女子转过身，回答道：“柳云汐。”

　　“柳云汐……”白羽寒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起来，突然灵光一现，“你是……柳云绯那小姑娘的师姐？”

　　“姑娘认识师妹？”柳云汐略微有些惊讶。

　　“是这样的，柳云绯那姑娘，隔三差五地就到我这里来找你，每次都凶神恶煞的。我跟她说我不认识你她还不相信，非得让我把你交出来。”白羽寒憋着的一肚子苦水终于有了地方倾倒。说到这里时，她的精神都在不知不觉中好些了。

　　柳云汐看到白羽寒似乎在为自己的无辜申诉一般，不禁笑了出来：“小师妹性子急，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加担待。”

　　柳云汐这么一说，白羽寒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么说，姑娘……真认识我？”

　　“算是吧。”柳云汐的语气甚是轻松。

　　白羽寒更加不解了：“那姑娘寻我可是有事？”

　　柳云汐轻轻舒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道：“报恩。”

　　“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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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柳云汐点了点头，“姑娘可还记得七年前你曾救过的一个小女孩？”

　　七年前？……

　　见白羽寒一脸沉思的表情，柳云汐轻轻一笑：“肯定记不得了吧，毕竟白阁主可是救过很多人呢。七年前，那时我才不过十一二岁……”

　　七年前。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或许是因为昨夜的淅淅厉雨，人们都不愿意踩着满地泥浆出来闲逛，此时的街上竟没有几个人在走动。

　　“这小姑娘长得可真是水灵呀。嘿嘿嘿~”一个身着粗布大衣，长相丑陋的壮汉用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捏住了一位蹲坐在街道边、满脸灰尘的小女孩的下巴，一脸不正经地说道。

　　那壮汉身后跟了几个人，也都是一脸痞样。

　　一个身形较瘦弱的人附和道：“是呀老大，这小姑娘就是脸上脏了些。咱把她带回去沐个浴，跟哥几个快活快活，再把她卖到青楼去，咱还能吃顿好的。”

　　听到那个男人的话，小女孩紧了紧抱着自己的双手，身子微微颤抖。

　　“去去去，就你话多，别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那壮汉转过头去“说教”了那男子一顿，又转过来松开了捏着小女孩的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满脸坏笑，“小姑娘，是不是饿了呀，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弄点吃的呀？”

　　小女孩没有说话，红了眼眶，却坚强地让眼泪没有流下。

　　“这小姑娘咋这么不识趣。来人，带走！”那壮汉起身，对着身后的几个人说道。

　　“是。”那几个人应和了一下，便一脸贼笑地走向了小女孩。

　　这时，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看样子也就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那书生不紧不慢地向几人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随风扇动。

　　“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还要脸吗？”那书生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却隐约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你是何人？敢管我们老大的事。这么冷的天还装模作样地扇把扇子，也不怕着凉。”一个男子看见那书生柔柔弱弱的，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权当他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呆板书生。

　　身后那几人听到此话，都戏谑地笑了起来。

　　“哈哈，”那书生也不生气，随着他们一起笑起来，“几位大哥，在下也不是什么好人，也想被这小姑娘软软的嘴唇亲亲小脸。不知道几位大哥能否将她让给在下呢？”

　　“我呸，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抢我们看上的东西？赶快走赶快走，我饶你一条狗命。”那壮汉大声道。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不客气了。”说着，那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扇子向几人中离他最远的那个男子扔了出去，随即飞奔上前对着壮汉就是一掌。那男人和壮汉先后被击倒，各自吐了一口鲜血。那壮汉正要起身，书生收回的扇子直直抵在了他的喉间。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壮汉也怕了：“大侠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小姑娘大侠若是看得上就把她带走吧，只求大侠能饶哥几个一命。”

　　“哼，”书生冷哼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留着你们的狗命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姑娘。”

　　“不不不，小的再也不敢了。”那大汉听到此话，吓得一头大汗。

　　“行了，饶你们不死，但对你要有小小的惩罚。”书生从壮汉喉间移开扇子，挺直身子风轻云淡地说道。

　　“谢大侠不杀之恩。”那壮汉也跪下，给书生磕了几个响头。

　　“起来吧。”

　　“谢大侠。”说着，那壮汉站起了身。

　　没想到就在这时，那书生飞速的一脚踢出去，正中壮汉的重要部位。

　　那壮汉疼得蹲在地下，一时无法言语。

　　“我让你这辈子都无法再祸害人，”说着，书生看了一眼剩下的几人，“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那几人吓得一哆嗦，又埋下头去不看他。

　　那书生走到街边，抱起小女孩，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怕，哥哥带你去吃东西。”

　　书生将小女孩带回客栈，又趁小女孩沐浴时，给她卖了几套衣服。梳妆打扮一番后的小女孩露出了原来被灰尘遮盖住的白皙皮肤，樱桃小嘴十分红润，显得更加可爱动人。

　　这女孩长大后一定很漂亮。

　　那书生在心里想着，又看了看面前狼吞虎咽的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女孩听到书生的话，停下了不停咀嚼的嘴，眼眸暗了暗，有些伤心地说道：“我……我忘记了。”

　　“那你以后跟着我吧。”

　　小女孩望着书生真诚的脸，内心有些感动，却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小女孩放下碗筷，走到书生身边，将自己的唇轻轻覆在了书生的侧脸上：“哥哥，谢谢你。”

　　“你这是？”被猝不及防一吻的书生有些惊讶。

　　“你刚才跟那几个坏人说也想被我亲亲。”小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哈哈，”书生豁然开朗，没想到这小女孩还把自己无意中的话当真了，“我是跟他们开玩笑的，你别怕我，我不是坏人。”

　　“恩。”小女孩点了点头。

　　“后来我跟着你到处走了三个月，一路上你劫富济贫，收了很多人，也救了不少人。后来我们偶然遇见了师父，师父觉得我习医的天赋异禀，便将我带走了，还给我取了名字——柳云汐。小师妹便是师父的女儿。”

　　白羽寒点了点头：“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那后来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就是那个书生的呢？”

　　“你走后，我将你的画像画了下来。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了那书生名叫白羽寒。他们都说你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见到画像时脸都吓白了。”说着，柳云汐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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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寒轻轻一笑：“你问的那些人估计都是被我教训过的吧。”语气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

　　一番回忆后，柳云汐将话题转回了如今：“姑娘今后作何打算？”

　　“既是故人，就不必姑娘姑娘地叫我了吧，挺见外的。”白羽寒出门几乎都是一身男装，很少被人叫姑娘，此时听到柳云汐这么叫自己总觉得怪怪的。

　　“那我该叫你什么？还是像当年一样，叫哥哥吗？”说着，柳云汐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羽寒也笑：“在外面叫我白羽寒容易吓到人，姑娘就叫我表字吧。玉恬。”

　　“好，那玉恬也别叫我姑娘了，叫我云汐就好。”柳云汐道。

　　“恩。”白羽寒点了点头，随后又装作委屈地说道，“等我的伤无碍了我就启程回羽寒阁，到时候云汐可要和我一起去？柳云绯前几天可是说过一个月后要来我羽寒阁要人，要不到就要杀了我呢。”

　　“那为了玉恬的安全，我就委身随玉恬回羽寒阁便是。”看着白羽寒的样子，柳云汐也玩心大起，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委身？我羽寒阁要什么没有啊，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白羽寒佯怒道。

　　柳云汐看着眼前这人的行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好了，你身子骨还虚弱，就不要装生气了，待会儿把伤口又气裂了。要不要起来坐坐？免得睡得一身疼痛。”

　　“好。”说着，白羽寒便尝试着起身。

　　“还是我来扶你吧。”柳云汐走到床边，一只手捏住白羽寒左手，另一只手扶着白羽寒的肩膀，试图用力将她扶起来。可没想到的是，在搭力的一瞬间，白羽寒的手拐往外一偏，恰巧打在了柳云汐的腰间。柳云汐突然身子一软，连带着刚起身的白羽寒一起又重新扑在了床榻之上。

　　白羽寒因着身上有伤，被压得闷哼一声，随后却也忍住不再发声。

　　四目相对，两个人近在咫尺，呼出的气都扑打在对方的脸上，引来一瞬的面红耳赤。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寒又想起前一日的夜晚。

　　那柔软的唇，那雪白的肌肤，那顺滑的秀发，那动听的声音。

　　不知道楚生漪现在在哪里了，她怕是已经启程回京城了吧……

　　先回过神的柳云汐察觉到白羽寒的失神，连忙起身，退开半步，道歉道：“对不起玉恬，我不是故意的……”

　　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空，白羽寒也回过神来：“是我先不小心打到了你，应该是我先道歉才是。云汐……可是有腰伤？”白羽寒刚才虽然碰到了柳云汐的腰，但是力道是不大的，若是常人，定是无甚大事。

　　此时，柳云汐双颊微微的脸红还未散去。“这……这是我今日帮你去采草药时弄伤的，所以还比较敏感。过段时间它自己就好了，无甚要紧。”柳云汐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白羽寒觉得柳云汐的反应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好说道：“既是这样，还要多谢云汐了。不过姑娘家的以后还是少自己去采药，缺什么去买就成了，不安全。”

　　“恩，我以后会注意的，”说着，柳云汐才又走到榻前，伸手去扶白羽寒，“我再扶你起来吧。”

　　之后的十日里，白羽寒就住在客栈里养伤。白羽寒这次服了药暂封了部分内力后后又在于黑衣人的打斗中多处被黑衣人刺伤，还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虽然悬崖不高，并且下面有水，但还是伤的很重。她本来打算要回羽寒阁打理的事物也都让人传信一封回去，通通交给了秦晏。而她自己则每日与柳云汐吟诗作对，琴瑟和鸣，知己相遇，不亦乐乎。

　　终于，在第十一日，在柳云汐再三确认白羽寒已无大碍后，二人踏上了去羽寒阁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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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柳云汐不会武功，而白羽寒大创刚愈，所以二人赶路的脚步都不禁放慢了下来。直到次日午时，二人才不紧不慢地赶到了羽寒阁。

　　刚处理完阁里一众事物的秦晏听说白羽寒回来了，连气也没歇就连忙赶了过去。

　　秦晏寻到白羽寒时，她正带着柳云汐在种满荷花的明湖岸边闲逛。

　　自己在辛辛苦苦帮她打理事物，她倒好，一回来就带着佳人游湖，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想到这里，秦晏就气不打一处来。挂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秦晏向二人走了过去：“哟，白阁主真是好兴致！怎么样？这荷花好看吧？”

　　“表兄怎么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白羽寒看到走近的秦晏，连忙招呼道。

　　“哼，”秦晏冷哼一声，“得了得了，别假惺惺的，我若是不来寻你，怕是你明天也不会主动来找我吧。”

　　“表兄说的哪里话，”白羽寒自知理亏，连忙转移秦晏的注意，转过头看向柳云汐，“这是柳云汐，最近一段时间要住在我们阁里，你多关照关照。”

　　顺着白羽寒的目光，秦晏略微打量了一下柳云汐。

　　面容虽算不上的举世无双，但无暇的面容还是美得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这位姑娘身上具有一种温柔的气质，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让人忍不住亲近。

　　太刻意打量人总归是不好的，于是秦晏的目光在短暂的停留后便下移到了地上，对柳云汐微微行了个礼：“柳姑娘辛会，在下秦晏。”

　　“秦公子客气了，云汐近日叨扰，还望秦公子多加关照。”柳云汐也微微欠身，礼貌地回了一个礼。

　　“这是自然，”秦晏看了看柳云汐，又看了看白羽寒，叹了口气，让步道，“算了算了，你们先聊，等你们忙完了你再来找我。”

　　“好，我知道了表兄，你先忙。”

　　秦晏又用没好气的眼神盯了一眼白羽寒，才转身离开。

　　随后白羽寒带着柳云汐熟悉了一下羽寒阁的环境。当然这么大的羽寒阁一时半会儿是熟悉不完了，所以白羽寒只带着柳云汐逛了一下给柳云汐安排的住处周围的一些地方。柳云汐算的上是白羽寒的救命恩人了，二人又是旧相识，所以柳云汐没有住在普通的客房里面，而是被安排在了离白羽寒住处不远处的一处院子里。一出院门便是一池的荷花，阳光洒在荷叶上，蹲坐在荷叶上的青蛙们感受到来自太阳的温暖，不停地发出“呱——呱——”的欢愉之声。

　　直至用过晚膳，白羽寒将柳云汐送回住处后，才去了秦晏的住处。

　　“咚咚咚——”秦晏的房间里想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秦晏听见敲门声，便猜到是白羽寒来了，于是随手将书扔在榻上，起身向门口走去，还一边没好气地说道：“终于知道来了。”

　　一开门，秦晏便看见了白羽寒挂着笑容的脸：“表兄用过晚膳了没？”

　　“用过了，进来吧。”

　　二人进了屋子，对坐在一张圆桌上。白羽寒给秦晏倒了一杯茶，递到秦晏面前：“表兄这么急着要见我，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和我说？”

　　秦晏接过茶，饮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关心的。”

　　白羽寒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思忖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可是和三公主有关？”

　　这三公主便是指楚生漪。

　　“恩。”

　　白羽寒心里一紧。莫不是她回去的路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察觉到白羽寒微蹙的眉头，秦晏笑道：“她没事，只不过是和她有一点关系罢了，看把你紧张的。不过我说你啊，都有一个佳人在眼前了你还不满足？吃着嘴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表兄你就别再拿我说笑了，有什么事情快说吧。”听到秦晏这么说，白羽寒的眉舒展开来，转而催促道。

　　秦晏看白羽寒是真的着急，也就不再卖关子：“之前你安插在皇宫的眼线几天前传来消息，二皇子已被封为祁王，封地扬州，最近几天应该就会到了。”

　　“这么急？”白羽寒有些不可置信。

　　“恩，”秦晏点了点头，“应该是皇后想对他不利，他为了自保，才出此计谋。而今贵妃已去，他已经没了待在京城的必要，在那里，多待一天，他便多一分丧命的危险，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急着到封地上任的原因。”

　　白羽寒也同意地点了点头。

　　秦晏接着说道：“三公主应该还未离开扬州，她会怕你对她二皇兄不利。”

　　“而今梁国皇帝沉迷女色，昏庸无能，齐国想借梁之力灭了我羽寒阁是假，想找理由加兵梁国才是真。两国之间，迟早免不了一场恶战。但硬碰硬始终不是良策，如今的形势，我倒有一计。”白羽寒沉思道。

　　“哦？”秦晏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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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寒将自己的想法说与秦晏听后，秦晏表示非常赞同白羽寒的想法。二人促膝长谈，商量了好一阵后，粗略地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于是次日，白羽寒早早地就起了身，简单地洗漱完毕后便去到柳云汐的院子里与她告别。

　　白羽寒到柳云汐所在的院子时，柳云汐也刚洗漱罢，准备去用早膳。

　　“云汐可是要去用早膳？”白羽寒与柳云汐相对而行，扬着声音问道。

　　待得二人走近，柳云汐停下脚步，才回答道：“恩。”

　　闻言，白羽寒微微偏头对柳云汐旁边伺候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把我和柳姑娘的早膳都送到这里来。”

　　这丫鬟原本是在白羽寒院子里伺候的，昨日柳云汐来之后，白羽寒就派她去柳云汐的院子里伺候她，负责她的日常事务。习惯了自己打理的柳云汐本想拒绝，但一再推迟无果后，才勉勉强强留下她，不过却也很少需要她帮忙的，一般的事情柳云汐还是习惯性地自己做了。

　　这丫鬟倒是生得命好，在白羽寒院子里伺候时，因着白羽寒不让人近身伺候，所以一般都只是打扫打扫卫生，准备准备饭菜，其余时间几乎都是闲暇的；而如今虽换了个院子，但这半天里柳云汐都还没有吩咐她干过什么事情，生活倒是比以前还滋润多了。

　　“是。”丫鬟恭敬地应和了一声后，便退了下去。

　　“玉恬里面请。”说着，柳云汐向白羽寒做了一个 “请”的动作。

　　“恩。”白羽寒随着柳云汐进了这院子靠西边的那间房间，给自己参了一杯茶，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这间院子有两间房间，柳云汐住在靠西边的那间较大的房间里，而另一间相对较小的房间则安排给了丫鬟住。

　　“玉恬这么早就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对我讲？”柳云汐也坐了下来，问道。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告别？”柳云汐一脸的不可相信。不是昨天才刚回来么？怎的今日又要走？

　　“恩。”白羽寒点了点头。

　　柳云汐试探地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去吗？你的伤才刚好，我跟着你去的话，一路上还有个照应。”

　　“不必麻烦云汐了，我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应该无甚大碍。而且此番我去是要寻找一个人，找到之后便带她一起回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的。”白羽寒以为柳云汐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连忙解释道。

　　柳云汐心下一颤：一起回来……难道……是意中人么？

　　压住内心的颤抖，柳云汐装作一脸轻松，还略有些逗弄地问道：“可是心仪之人？”

　　“算是吧。可是我却伤害了她，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所以我才想要尽力补偿她。”这些事情一般白羽寒是不会跟别人说的，而现在白羽寒是十分相信柳云汐了，也便愿意跟她说实话。

　　“恩。”柳云汐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却是连目光也一起暗淡了下去。柳云汐也没有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用其它的一些家常话题将它扯开了。

　　吃过一顿简单的早膳，白羽寒便独身一人离开了羽寒阁，踏上了寻找楚生漪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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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羽寒此行是骑着马去的，但因着身体刚刚愈合，也不敢骑得太快。

　　在城中转了半天，也不知道楚生漪到底是离开了扬州没有，白羽寒打算找个人问问。

　　扬州城这么大，这一路走去，最有可能见到楚生漪的也只有这客栈的店小二了。

　　于是她将马停在一家客栈的门口，便有一位店小二热情地上前来招呼：“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要打尖儿呢还是住店呢？咱这里好酒好菜好房全都有！”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白羽寒此次穿了女装，以像上次一样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谁又能想到，堂堂的羽寒阁阁主竟然是一位女儿身呢？

　　白羽寒轻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店小二：“小二哥，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店小二收过银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客官，你想打听什么人，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谢小二哥,”白羽寒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最近这几天有没有一位长相清冷，可以算得上是倾国倾城，身高比我矮那么一点儿的姑娘在这里吃饭或者留宿的啊？”

　　店小二略微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搜索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而后说道：“对不起客官，我确实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一位姑娘。不过你可以去城门口看看，听说最近新封的祁王要到扬州来，所以进出城门口时盘查的很严。如果你要找的那位姑娘出城了，守城的士兵们应该见过她。”

　　白羽寒点了点头，对店小二道了谢，随后翻身上马，往城门口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放空的白羽寒又开始胡乱地猜想。

　　也不知道她到底出城了没有？如果她真的出城了，这天下那么大，我该到哪里去找她？又或许我可以去找祁王……等等，祁王？如果祁王真的要到扬州城来，那么她应该是不会出城了。

　　想到这里，白羽寒不禁加快了马儿的速度，往城门口奔去。

　　在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白羽寒下了马，一路上牵着马走了过去，以示对守城士兵们的尊敬。

　　待得白羽寒走到门口，刚要停下，就被士兵们拦了下来。其中一位领头的士兵呵道：“站住，出城要盘查。”

　　白羽寒满脸的微笑，说道：“各位大哥，我不出城的，我只是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说着，白羽寒掏出了一袋碎银子，递给了那位领头的士兵。

　　看见一位如此美丽的姑娘对自己笑，士兵们本就已经软了心，再加上现在还有银子拿，那位领头的士兵的语气一下就软了很多：“姑娘打听人可以，可是不要耽误了我们盘查。现在过往的人也不多，你赶快问吧。待会儿人多了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办法了。”

　　白羽寒连忙点头：“各位可见过一位长得很好看的姑娘，个子比我要矮一些，待人有些冰冷。”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确定了对方的意思后，都一致地摇了摇头。

　　“这几天出城的姑娘家本就不多，长得好看的就更少了。再加上还要待人有些冰冷，这样的姑娘，我是没有见过的。”

　　闻言，白羽寒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丝失落之意，反而是满心的欢喜。

　　士兵们的心里都想着，这姑娘怎的如此奇怪，没有找到想要的人竟还如此开心。

　　白羽寒也没管士兵们脸上不解的表情，到了声谢后，就上马离开了。

　　白羽寒这下是奔着之前和楚生漪一起住的那家客栈去的。当她抵达那家客栈时，已经接近黄昏了。

　　“小二哥，之前和我一起的那位姑娘还住在店里吗？”白羽寒找到之前的那位经常看见楚生漪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店小二，问道。

　　那位店小二仔细端详了一下白羽寒，一脸不解地问道：“客官，我没见过你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闻言，白羽寒才又想起来现在自己穿的是女装。于是改口道：“一位长得很好看，姓楚的姑娘。”

　　店小二恍然大悟：“你是那位公子？！”

　　白羽寒点了点头：“那位姑娘还住在这里吗？”

　　“还住在这里，就在原来的那间房，已经好多天了。我还纳闷儿怎么没有见到你呢？”店小二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谢谢。”得到确切的答案后，白羽寒径直上了楼。

　　楚生漪的那间房门是关着的，正当白羽寒打算直接进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有几股杀气。

　　白羽寒将正准备推门的手收了回来，仔细聆听屋子里面的动静，以及观察身边的杀气的动向。

　　此时，屋里隐隐约约不停地传来哗啦啦滴水的声音。

　　看样子她应该是在沐浴。我停止动作后身边的杀气就少了些，看样子这些人应当是她的暗卫。还是等她沐浴完在说吧。

　　白羽寒在门口等了许久，屋内隐隐约约的滴水声终于停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在确定了楚生漪应该穿上了衣服之后，白羽寒轻轻敲了敲门。

　　屋内响起了楚生漪冰冷的声音：“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白羽寒推门走了进去，身边的杀气也没有再出现。

　　“楚姑娘，好久不见。”白羽寒满脸地微笑。

　　楚生漪看着眼前一身女装的人儿，不禁有一些诧异：“你……你是……”

　　白羽寒装作有些失落地说道：“怎么？这才过几天啊，美人儿就不认识我了？”

　　看着面前不正经的白羽寒，楚生漪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推开她那一瞬间的柔软的触感，心下又是一阵微怒。

　　果然是这个登徒浪子。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掩盖不了她是个登徒浪子的事实。哪有女孩子家出口是这般无所顾忌的？

　　奈何如今是受制于人，否则楚生漪一定冲上去，一个巴掌打到白羽寒的脸上。

　　“我怎会忘记您？白羽寒白大阁主。不知道白大阁主今日委身前来找小女子，是有什么事情？”语气又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也无甚大事。就是想问问楚姑娘，是否看到过我的令牌？”

　　“令牌是我拿的没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希望你不要迁怒了无辜的人。”

　　“这样看来，我是拿不回我的令牌了。既然这样，那楚姑娘为什么不拿着令牌逃跑呢？”

　　“事到如今，你我都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我想，你也早就知晓了我的身份吧。”

　　“你怎么知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

　　“凭借你的力量，要查我，那岂不是小事一桩？”

　　白羽寒一笑：“阿芷真是聪明。”

　　楚生漪心下一颤：这白羽寒不仅知道自己的身份，连自己的表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知道自己的表字，除了父皇、母妃和皇兄之外，可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白阁主果然厉害，连皇宫大内都有你的眼线。没错，我就是因为害怕你去找我皇兄的麻烦，所以才留下来的。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件事情，我和皇兄都是受害者。但是我毕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怎样对我我都没有意见。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找我皇兄的麻烦。”

　　“祁王是难得一见的君王之才，我自是不会找他麻烦的。既然阿芷执意要我对你怎样，那阿芷随我去一趟羽寒阁吧。”

　　“去羽寒阁倒是无妨，不过表字过亲，白阁主还是直接唤我名字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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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字过亲？怎会过亲？连你都是我的，叫一声阿芷，有何不可？”说着，白羽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这个登徒浪子，竟又在胡说。

　　楚生漪蹙了蹙眉，脸上露出些许怒意：“休得胡说，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白羽寒笑意更甚：“现在你的人是我的，以后心也会是我的。”

　　说到这里，白羽寒又想起了那日夜晚。可惜的是，那日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模糊不清了，现在白羽寒还记得的，似乎只有自己的那句承诺：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只是答应了和你一起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又没有将自己卖给你，你不要这般侮辱我。”楚生漪的语气更加冰冷，仿佛这冰冷的语气能将白羽寒冻死一般。

　　白羽寒见楚生漪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也不想再继续逗她，转而说向了正事：“好好好，以后我不会这般轻浮了。现如今，我倒是还有一个忙需要阿芷来帮。”

　　白羽寒不改口，楚生漪也拿她没办法，便由着她去了。只是楚生漪眉间还挂着些许的怒意，冷冷地问道：“何事？”

　　“阿芷能否让你的暗卫都先回去？”白羽寒开口道。

　　楚生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竟然连皇兄给自己安排了暗卫都知道？

　　似乎是看穿了楚生漪心中的疑问，白羽寒开口解释道：“起初我正要进门时，感受到了身边突然出现了一股杀气，我就料想你一定是有暗卫的。要不是这样，我怎的会等到现在才进来？方才要是早一些进来，应当是要见到你沐浴的美景了。”

　　明明方才才说过不轻浮的，现在又如此这般，这登徒浪子果然是本性难移。不过好在她不是通过眼线得知此事的，否则还真要提醒皇兄清理一下身边的人。

　　“我知道了，”说着，楚生漪朝着屋顶上喊了一声,“你们都下来吧。”

　　方才楚生漪沐浴的时候，这些暗卫都应是在门外的。不知道何时，他们又都进来了。

　　话毕，只见六个穿着整齐一致的男子从屋内不同的角落跳了出来，纷纷跪在了楚生漪面前。

　　其中跪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恭敬地问道：“公主有何吩咐？”

　　“你们先回去吧，去找我皇兄。”

　　那男子一脸的为难：“公主殿下，请您收回成命！臣等的职责就是无论在何时何地，就算是丢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公主殿下，怎能离公主殿下而去呢？”

　　“难不成你想违反我的命令？”

　　楚生漪冰冷的字眼刺入那男子心里，激得那男子一颤，连忙低头：“臣不敢。”

　　“那还不快点带着他们回去。”

　　“臣……”那男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楚生漪硬生生地打断了。

　　“出去！”语气较之刚才，又更冷了些。

　　那男子沉默了几秒，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抱拳，道：“那臣等就先告辞了，公主殿下保重！”说完，那男子起身用不善的眼神看了一眼白羽寒，便带着其他五个人走了，只留下他们经过的那扇门还在风的吹动下，瑟瑟作响。

　　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白羽寒不禁感叹道：“公主殿下的人，可真听你的话。”

　　“白阁主要是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我们就启程去羽寒阁吧。”

　　闻言，白羽寒望了楚生漪一眼，一脸正经地说道：“还有一事。”

　　楚生漪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羽寒，等待着她的答案。

　　白羽寒突然咧嘴一笑，刚才还严肃的表情瞬间崩塌，又变得十分不正经起来：“阿芷以后可否不要唤我白阁主？唤我羽寒，再或者唤我玉恬。”

　　“这倒是不必了。”楚生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这般矜持自敛的人，如千年的冰山一般，怎会轻易唤人如此亲切的名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登徒浪子。

　　“阿芷如果一定要与我这般生疏，那我也一定要采取一点措施，让你我亲近亲近才好。”说着，白羽寒向楚生漪逼近，惹得楚生漪连连后退，到最后直接逼得她坐在了床榻上。

　　“你要干什么？”楚生漪双手背着撑在床榻上，不让身上的人将自己逼倒，恼怒地质问道。

　　白羽寒露出一个坏坏的微笑，捏住楚生漪的脸，说道：“当然是与你亲近亲近。”

　　“你是一个女子，怎的这般不知羞耻？”面对白羽寒近在咫尺的脸，楚生漪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竟也微微红了脸。

　　白羽寒轻声一笑，贴在楚生漪耳边说道：“对啊，你我二人都是女子……那你脸红做什么？”

　　楚生漪感受到自己跳得超乎寻常快的心跳，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情急之下，她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上的人推开了：“白羽寒，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别再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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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白羽寒收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也就不再过分的欺负她。

　　“若无其他事情，我就先歇息了，明日好早起赶路。隔壁的房间好像还没有人住，你可以去那里。”楚生漪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说道。

　　“好。”白羽寒点了点头。

　　此次出行，白羽寒是骑着马出来的，自然，次日一早，两人又是骑着同一匹马回去的，虽然楚生漪很不情愿。

　　骑马的速度自然是比步行的速度快得多的，所以不到两个半时辰，二人就到了羽寒阁附近。

　　通往羽寒阁的最后一段路程，是一片贫瘠的树林。由于长期缺乏养料，这个树林里的树长势都非常的不好。东倒西歪的树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见几颗已经枯萎了的树在风中摇摇欲坠。

　　夏日炎热的风吹在土地上，刮出一阵阵呼呼的怒号声。

　　白羽寒将楚生漪护在怀里，刚好帮她挡住了从背后吹来的灼热的风。

　　这时，白羽寒突然毫无征兆地勒了勒马绳，将马停了下来。

　　“为何突然停下？”白羽寒怀里的楚生漪不方便转头，便待在白羽寒怀里问道。

　　白羽寒没有回答，只是聚精会神的望着前方，又似乎在仔细聆听者什么重要的东西。

　　又突然，白羽寒将双手掐在了楚生漪脖子上。楚生漪一时没反应过来，出于本能，她开始用手肘击打白羽寒的手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羽寒将双手掐在楚生漪脖子上的那一瞬间，从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俯身冲下来了一个人。白羽寒定眼一看，这个人果然是之前那个带头的暗卫。那暗卫冲到二人面前，试图攻击白羽寒掐住楚生漪的手臂。

　　白羽寒的手顿时松开，用那暗卫还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那暗卫也不甘示弱，就着白羽寒抓着他的手，用力将她从马上拉了下来。

　　其实这其中也有白羽寒主动的成分，二人都不想误伤了楚生漪，于是“默契”的转移了打斗的地方。

　　被松开了脖子的楚生漪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方才自己的脖子突然莫名地被白羽寒掐住，出于本能，自己才做出了那样的动作。这会儿平静下来后，她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也没有被掐过的痕迹。

　　原来这人只是做做样子，想将暗卫逼出来罢了。

　　一旁的白羽寒和暗卫来来回回打斗了数十个回合后，暗卫渐渐处在了下风。

　　之前保护楚生漪的八个暗卫，都是楚渌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而其中的这个暗卫又是八个暗卫中最厉害的一个。所以就算是白羽寒，也不能轻易地将他们打败。而如果是八个暗卫一起来围攻白羽寒的话，白羽寒要打赢他们，还是得花费不小的力气。

　　加之白羽寒的身体在那次受伤后，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如果要面对八个这样的暗卫，身体一定还是吃不消的，到时候胜算就更低了。这也是白羽寒为什么会想借楚生漪的手将暗卫赶走的原因了。

　　而楚生漪根本还不知道白羽寒受伤一事，自然是不会想那么多的。于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楚生漪轻易地就答应了白羽寒的要求。

　　而此刻坐在马上观战的楚生漪，心里也是紧张的。

　　这暗卫竟的如此胆大，竟然敢不服从命令。要是激怒了白羽寒，岂不是又节外生枝了。

　　楚生漪知道暗卫打不过白羽寒，一边希望着白羽寒速战速决，一边又有些担心暗卫的安危。

　　白羽寒曾经说过绝不伤害无辜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放过他，他也只是想尽责罢了。虽然有错，但也无可厚非。

　　终于，白羽寒将暗卫的剑反过来抵在了他的喉咙上。那暗卫躺在地上，心里是明了自己输了。

　　“我输了，动手吧。”说完，那暗卫便毫无畏惧地闭上了眼睛。

　　“我不杀你，你走吧。”说着，白羽寒将剑从那暗卫的脖子上拿开，用力插在地上。

　　“我不会走的。如果你不杀我，我会继续跟着你们。保护公主殿下，是我的职责。”那暗卫也不隐瞒。

　　白羽寒叹了口气，半跪着俯下身，无奈地望着那暗卫：“既然你这么执着，不愿意走，那么我就帮帮你。”

　　说完，白羽寒点了那暗卫的穴，随后起身道：“你就在这里待两个时辰吧。两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己解开的。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白羽寒走到马边，看着马上的楚生漪，眼中泛着一丝歉意：“方才没有吓到你吧？”

　　“无事。”

　　听到楚生漪的回答，白羽寒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还一边说道：“我如果不这样，他是不会现身的。进入羽寒阁的一路上机关重重，要是待会儿进了羽寒阁的领地，他还跟着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楚生漪心下一颤。

　　原来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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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羽寒阁，白羽寒径直将楚生漪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来得匆忙，现在怕是没有空闲的屋子给你住了，你今晚就先住在我这里吧。”一进房，白羽寒就对楚生漪说道。

　　楚生漪不解：“这么大的羽寒阁，怎的会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说完，或许是没打算听白羽寒的解释，又或许是觉得白羽寒不会解释，楚生漪又继续问道：“我住你这里，那你住哪里？”

　　白羽寒一脸正经地回答道：“我当然也住这里啊。”

　　楚生漪明显一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

　　见楚生漪如此模样，白羽寒不禁又玩儿心大起，换做一脸不正经的笑：“怎么？你我都是女子，同榻而眠又有何不可？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

　　闻言，楚生漪又想起了那日夜晚与那人唇齿交错的缠绵，不禁面上一红，语气却依旧是十分冰冷：“休得胡言。”

　　“阿芷可是又想起了什么？”白羽寒一脸的得意。

　　楚生漪怕白羽寒又说出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道：“无事。你此番将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何事？”

　　白羽寒也不再逗她，指了指旁边挨着的两把椅子，说道：“阿芷先请坐。”

　　楚生漪和白羽寒一人坐了一把椅子。因着这两把椅子是白羽寒和秦晏讨论事情的时候坐的，所以这两把椅子是按照白羽寒和秦晏的身材量身定制的。出于习惯，白羽寒直接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而本就消瘦的楚生漪坐在秦晏的位置上，有些不合身，两遍倒是空出了许多。

　　“我此次请阿芷到羽寒阁来，是有两件事想与阿芷说明。”白羽寒缓缓开口。

　　楚生漪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第一件事情便是，想与你道个歉。”白羽寒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日，你本是想对我下蒙汗药，对吗？”

　　楚生漪点了点头。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可知，那瓶蒙汗药实则是一瓶难得的春.药？它的色味皆与一般的蒙汗药相同，但是它药性极强，以我的功力都不能抵抗得住。”

　　“春.药？！”楚生漪心下一怔。

　　怪不得那晚她对自己做出了如此无礼之事，原来是服下了这种药。既然是这样，那她……

　　“我记得我当时说过，会对你负责的。就算没有说过，我也会对你负责的。”白羽寒真挚地望着楚生漪，之前的痞气全都在这一瞬消失不见了。

　　听着白羽寒的话，楚生漪心下了然。她正欲开口说话，却又被白羽寒的话堵了回去。

　　“除了待会儿的第二件事，还有放你走这件事，以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什么都给你。”

　　楚生漪被白羽寒的这番话噎住了，想要说的话挂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阿芷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白羽寒看到楚生漪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

　　闻言，楚生漪的眸子闪了闪。

　　罢了，这样也好。她自知对不住我，以她的性格，定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甚至还会对我言听计从。

　　这样想着，楚生漪摇了摇头，说道：“无事。当初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就权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说说第二件事情吧。”

　　“恩，”白羽寒点了点头,“这第二件事就是，我想请阿芷给你皇兄书信一封，请他到羽寒阁做一次客。”

　　提到楚渌，楚生漪的警觉性突然提高：“你请我皇兄来此作甚？”

　　看到楚生漪紧张的模样，白羽寒哑然失笑：“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皇兄怎么样的。这次请他前来，确是有要事相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写信？”

　　白羽寒用自讽的语气说道：“我这一介草民写的信，哪里能入得了堂堂祁王殿下的眼？还是阿芷写的信更能让祁王殿下相信。”

　　“不写。”楚生漪心里还是有点怀疑白羽寒此为的动机。

　　“真的不写？”

　　“不写。”楚生漪坚定地回答。

　　听到否定的回答，白羽寒突然起身，两步转到楚生漪面前，俯身压了下去。

　　楚生漪没有预料到白羽寒的动作，一时手心一紧。

　　顺着楚生漪的动作看去，白羽寒看见了留在楚生漪两边的空隙。一个坏笑后，白羽寒将两只膝盖先后放了上去，直接坐在了楚生漪身上，双手搭上楚生漪的肩。

　　白羽寒将楚生漪压得身体贴紧了椅背。

　　灼热的呼吸打在楚生漪的脸上，使得楚生漪冰冷的语气中也夹杂着一丝羞涩的火热：“你……你要干什么？”

　　白羽寒勾了勾嘴角，将嘴唇贴在了楚生漪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答应我，我就亲你。”说完，那迷人的嘴唇轻轻挪了挪位置，在楚生漪的脸上浅浅地啄了啄。

　　“登徒浪子！”

　　楚生漪用力抽出一只手，随后只听“啪”的一声，一记耳光落在了白羽寒脸上。

　　“要是别人敢这样对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可是我说过了要对你负责的，又不能杀你，所以只好换一种方式来惩罚你了。”说完，白羽寒挑起楚生漪的下巴，将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

　　一瞬间，冰火相融，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夜晚。

　　白羽寒强势地撬开楚生漪的唇，毫不客气地闯了进去。楚生漪挣扎着想推开白羽寒，奈何却没有那份力气。

　　直到楚生漪喘不过气来，白羽寒才放开了她，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开了些许。

　　楚生漪被憋得脸通红，平时都的冷静在这一瞬间灰飞烟灭：“白羽寒，我不是让你不要逼我吗？你方才分明才说过什么都依我的，所以你以后不要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我只说过给你想要的，并没有说过不给你不想要。”

　　“你……！”

　　白羽寒再次俯身靠近楚生漪：“所以阿芷到底是写不写呢？”

　　楚生漪微微偏头躲开：“我写！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白羽寒满意地笑了笑，正欲从楚生漪身上下来，却突然感觉背后来了人。

　　转头一看，柳云汐一件意外，眼神飘忽地站在门外。

　　看见白羽寒回头看自己，柳云汐低下了头：“对不起，打扰了，我先走了。”声音满是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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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等二人开口说话，柳云汐就匆匆忙忙地转身，快步离开了。

　　白羽寒回头看了眼楚生漪，也就从她身上下来了。

　　楚生漪也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生怕白羽寒再次坐到自己身上。

　　白羽寒望着楚生漪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却也没有笑出来，而是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让你给你做点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白羽寒不说还好，一说吃东西，楚生漪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毕竟赶了从客栈到羽寒阁这么远的距离，二人都还没有过吃饭。

　　楚生漪也不跟白羽寒客气，整理了一下心绪，淡淡地回答道：“一些清淡的食物就好。”

　　“好。那我先走了，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里屋看会书。”说着，白羽寒朝床榻略微向右的位置指了指。

　　顺着白羽寒的手指望过去，楚生漪看见了一扇大约一人高的木制小门。

　　那里大约是她的书房吧，倒是可以进去看看她平时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这样想着，楚生漪朝白羽寒点了点头。

　　收到肯定的答复后，白羽寒也向楚生漪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出了自己的院子，白羽寒吩咐下人给楚生漪熬一点银耳粥，随后便寻柳云汐去了。

　　当白羽寒寻见柳云汐时，她正站在荷花池边，望着满池的荷花发呆。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汐。”白羽寒从背后走近她，轻轻唤道。

　　被白羽寒这么一叫，柳云汐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却还是有些飘忽，弱弱地应道：“玉恬。”

　　“云汐可是有什么心事？”白羽寒与她肩并肩地站着，问道。

　　“无事。”柳云汐回答。

　　“那……云汐可是在想，刚才在我房里的那一幕？”白羽寒试探地问道。

　　柳云汐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白羽寒觉得，像柳云汐这样在师门长大的女孩子，应是非常注重礼仪的。刚才自己和楚生漪如此超越常理的亲密动作，应该把她吓得不轻。

　　过了许久，柳云汐还是没有说话，于是白羽寒再次开口问道：“云汐是否觉得，两个女孩子之间有如此亲密的动作，有违常理？”

　　“云汐并无此意。只是……刚才那位姑娘，是否就是玉恬之前所说的意中人？”问完，柳云汐便有些后悔了。她既想知道白羽寒的答案，又害怕白羽寒所说的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的答案。

　　白羽寒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回答道：“正是。”

　　听到白羽寒的回答，柳云汐心下一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

　　见柳云汐没有说话，脸上还泛着一丝奇怪的神情，白羽寒又继续说道：“云汐是否觉得我有些恶心？竟然会喜欢一个女子。”

　　闻言，柳云汐便知道白羽寒是误会自己意思了，于是开口解释道：“云汐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爱情哪儿有那么多分别，爱了就是爱了，爱的是那个人，而不是她的权势，地位，年龄，甚至是性别。所以云汐并不觉得，玉恬有什么错。”说到最后，柳云汐的声音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羽寒一脸惊讶地望着柳云汐，没想到她的思想倒是挺开放的，没有被那些迂腐的思想所禁锢。

　　“云汐能这样想，我是极开心的。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能如此理解我的人了，真可谓是知音难遇啊。”白羽寒感叹道。

　　“是啊……知音难遇。”柳云汐将“知音”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但由于她故作轻松的语气，白羽寒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到最后，柳云汐脸上竟还泛起了一丝苦笑。

　　由于二人是并肩站着的，白羽寒此时并看不见柳云汐脸上的表情。

　　“玉恬与那姑娘在一起有多久了？”还不等白羽寒开口说话，柳云汐又继续问道。

　　“她叫楚生漪，”说着，白羽寒顿了顿，”我和她还未曾在一起。”

　　柳云汐转过头来，一脸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曾在一起，你二人又如何会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玉恬，可不是会如此轻浮的人。”

　　白羽寒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柳云汐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于是便打算向她说出真相：“云汐有所不知，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定会对她负责的。只是她现在，还未接受我罢了。”

　　柳云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缓缓开口，却也不说明：“你们已经……？”

　　白羽寒点了点头。

　　柳云汐别过头去，似乎是想尽力隐藏眼中的悲伤。

　　许久，又听白羽寒缓缓开口道：“在你救我的前一日，我中了春药，那时她在我房中，我……”说到这里，白羽寒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改口道，“我说过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那她知晓此事吗？”

　　白羽寒很好奇，为什么柳云汐会这样问，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如实回答道：“她又未曾中了迷药，自是知晓的。”

　　听到这里，柳云汐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无尽的悲伤，也许只有她自己才会懂。

　　与此同时，白羽寒房中。

　　楚生漪慢慢地吃完下人端上来的银耳粥后，本来是打算去白羽寒的书房看看的，奈何今日起得有些早，不免有些乏，也顾不得这里是白羽寒的房间，便在床榻上躺下，打算小憩一会儿。

　　白羽寒回到房中时，楚生漪依旧处在似梦非梦中。午后柔和的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她白皙却又有一些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的温暖。

　　白羽寒望着楚生漪的侧脸，不免有些失神。因着楚生漪是躺在床榻靠里面的位置的，白羽寒微微勾了勾嘴角，便躺在了床榻靠外面的位置。

　　习武之人的动作总是不留痕迹的，所以当白羽寒躺在楚生漪的右边，还撑着脸看着她时，楚生漪都还没有从浅浅的睡梦中醒过来。

　　本来是打算小憩的，可是楚生漪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而楚生漪睡了多久，白羽寒就在她身边看了她多久，似乎是想要将她的睡颜，永远地定格在自己心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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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楚生漪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向自己传递着热气的东西。

　　睁眼一看，却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楚生漪被身边突然多出来的白羽寒吓了一跳，连心跳都漏了半拍。反应过来后，楚生漪连忙坐了起来，往远离白羽寒的方向退了开去，一直退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边。

　　白羽寒饶有趣味地看着楚生漪，突然露出一脸无辜的模样：“我又没有对阿芷做什么，阿芷为什么要躲着我？”

　　楚生漪冷冷地回答道：“方才我入睡时，身边是没有人的。你吓到我了。”

　　“哦？阿芷可是不习惯与人同榻而眠？”

　　楚生漪点了点头。

　　白羽寒装作一脸的为难：“那今晚……可怎么办呢？”

　　楚生漪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人，心下一怔，缓缓开口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让我住在这里吧？”

　　“这是自然。”白羽寒肯定地点了点头。

　　楚生漪别过头去，不再看她。她纵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拒绝眼前这人的要求。

　　白羽寒望着眼前人黯然神伤的表情，内心不禁有一丝的失落，却也让人看不出来。

　　“逗你的。”

　　此话一出，楚生漪又转过头来望着她，眼神里多了一丝惊讶。

　　“你定是还没有去过书房吧？里面还有一张床。你睡到书房里面去，我睡外面。”

　　“嗯，”楚生漪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能不能让我一下，我想下去。”

　　闻言，白羽寒一个翻身便站到了地上，指着不远处案几上的笔墨纸砚，说道：“笔墨纸砚皆已为阿芷备好，我为你研墨。”

　　楚生漪也缓缓起身，走到案几旁坐下。

　　“你想让我写什么？”

　　白羽寒也走到案几旁，坐在楚生漪身边，边为她研墨边回答道：“阿芷想怎么写就什么写，我只需要让祁王来羽寒阁走一趟，其他的都由阿芷做主。”

　　楚生漪在心中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待白羽寒将墨研好后，提笔蘸墨，在信纸上写下：

　　皇兄，接到这封信后，请到羽寒阁走一趟，阁主白羽寒说是有要事要与皇兄相商。不用担心阿妹的安危，一路上注意安全。

　　娟秀的字迹烙在信纸上，引得白羽寒一阵赞赏。

　　“阿芷果真是不一样，写得这般好看。”

　　楚生漪闻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拿起手中的信纸，让风正好能吹在它身上。过了一小会儿，待信纸上的墨都差不多都干了之后，楚生漪将信纸递给了白羽寒。

　　“如你所愿。”冰冷的语气中没有透露着一丝的感情。

　　白羽寒接过信纸，显得有些失落：“阿芷为何总是对我这般冰冷？难道我真的就那么坏吗？坏到你都不想正眼瞧我。”

　　闻言，楚生漪顿了顿，才又缓缓开口说道：“对别人来说，你可能是一个很好的人。”依旧是没有感情的一句话，确是少了之前的一丝冰冷。

　　“言外之意，就是在阿芷眼中，我是一个坏透了的人。”

　　楚生漪没有回答，似是在表示默认。

　　“罢了罢了，我先出去了。你可以在我书房里看会书，我待会儿再找你。”说完，白羽寒便拿着信走了出去。

　　白羽寒走到门外，吹了一声口哨，不久后，便有一个黑衣人落在了她的身边。

　　“阁主有何吩咐？”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

　　“等祁王到扬州后，将这封信亲自交到他手里。”白羽寒的语气不似之前跟楚生漪说话时那般随和，相反，却是满满的威严。

　　“是，属下告退。”接过白羽寒手里的信，那黑衣人便退下了，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望着有些阴暗的天空，白羽寒不禁道出了心中所想。

　　“这皇朝，要变天了。”说着，白羽寒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黑衣人走后，白羽寒又去找秦晏谈了一些事情，直到晚膳之前，才得空去找楚生漪。

　　白羽寒吩咐下人做一些清淡的食物，给自己送过去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厨房的厨娘也是纳闷儿，这白阁主哪次有客人来不是大鱼大肉大酒的，今天怎么突然要吃清淡的了？

　　疑问留在心里，没多想，也没敢多打听，只得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几道不常做的菜。

　　白羽寒回到房间时，没有瞧见楚生漪的人，便想她一定是在书房里看书。

　　轻轻推开门，果不其然，楚生漪正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地看着一本书，就连白羽寒推门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白羽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待得靠楚生漪很近时，白羽寒突然开口问道：“阿芷在看什么书？”

　　楚生漪一怔，明显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的楚生漪才开口回答道：“看你书架上的书很多，就随意翻了一本来看看，竟没想到你还看这种古典文集。我竟以为，你只会看一些武林秘籍，还有兵法。”

　　白羽寒咧嘴一笑，满脸都写着开心：“这样说来，阿芷对我的印象是不是又好了很多？”

　　“没有，”楚生漪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是少了一些鲁莽气息。”

　　白羽寒显得更开心了：“这样也好啊，只要阿芷对我的印象每天都好上那么一些，过不了多久，阿芷就会喜欢上我的。”说着，白羽寒还向楚生漪挑了挑眉，似乎是在说“不信你就走着瞧”。

　　楚生漪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别过头，继续看起了书。

　　世界上怎会有这般无赖且自负的人？

　　看到楚生漪看书也不看自己，白羽寒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外面传来一个温柔而又恭敬的声音：“阁主，你要的饭菜给你送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说到这里，白羽寒又想到了柳云汐，于是补充道，”对了，你去问问云汐想吃什么，绝对不能亏待了她。”

　　“是。”

　　听见丫鬟离开的脚步声，白羽寒正想叫楚生漪一起出去用晚膳，却听见耳边传来冷冷的声音。

　　“你对那位云汐姑娘可真是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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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楚生漪便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口，就只得在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羽寒也明显地愣了愣，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这样的话竟会出自楚生漪的口中。

　　楚生漪在心中暗暗想道：这下可好，这登徒浪子肯定又要借此机会戏弄于我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白羽寒就收回了愣住的表情，一脸笑容地盯着楚生漪，双眉还轻轻往上挑了挑：“阿芷可是吃醋了？”

　　心中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的楚生漪却也没表现出有多生气，只是一如既往的冷冷地轻斥道：“休得胡言。”

　　白羽寒见楚生漪不曾害羞，便也没有了继续逗她的兴趣，转而解释道：“那日你走后，我身上的药效都还没有完全过劲。我功力还很弱的时候，便遇到了追杀，差点丧命。摔下悬崖之后，是云汐救了我，还无微不至地照顾了我十多天。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对她也好是应当的。”

　　听完解释后，楚生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挽回之前自己失态的形象：“出去用膳吧。”说完，也没等白羽寒回答，便兀自起身，朝门外走去。

　　白羽寒也跟着她走了出去，一出门便见了一桌子的饭菜，还外加了一些桂花糕，作为饭后的甜点。

　　“阿芷先请坐。”

　　等楚生漪坐下后，白羽寒才落了座。一坐下，白羽寒便拿起筷子，不停的往楚生漪碗里夹菜。

　　“这清蒸的去骨鲢鱼好吃，尝一口？”

　　“这清炒的莴苣可甚是好吃，我可喜欢吃这个了，你也试一下？”

　　“这清炖的山药可是十分好的补药，你身子骨弱，要多吃一些。”

　　……

　　最后，白羽寒还舀了一碗鸡汤放在楚生漪面前，这才放下手中的调羹，盯着楚生漪。

　　楚生漪一脸无语地看了一眼白羽寒。

　　抬眼望去，满桌子一半的荤菜，楚生漪便也知道平时白羽寒的饮食习惯有多么不好了。

　　“这……就是你所认为的清淡？”

　　“这些菜都是厨娘们自己选的，我平时嘴不大挑的，她们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方才吩咐她们要做一些清淡的菜，结果没想到她们做了这么多荤菜，可能是平时给我做菜，都做习惯了吧。只不过……其实我也觉得这些菜还有这些菜的做法已经挺清淡的了。”白羽寒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以后我每顿饭只需要两个菜即可，一份素菜，一份汤。”

　　闻言，白羽寒蹙了蹙眉：“这可不行，你身子骨这么瘦弱，应当多吃一些才是。”说着，白羽寒又拿起筷子，往楚生漪碗里夹了一块芙蓉蟹仁。

　　“多的我不会动的。要是你不喜欢，可以不和我一同用膳。”

　　白羽寒满脸的微笑，微微扬起了嘴角：“习惯，怎么不习惯？以后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每顿饭我都过来陪你吃。你说的两样菜可以，但必须都吃完。”

　　楚生漪本来是想借她吃饭喜欢大鱼大肉的习惯，让她在吃饭时少来找自己的，结果没有想到却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罢了，随她吧。到时候就算我不吃完，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样想着，楚生漪点了点头。

　　白羽寒弯了弯眼角：“那阿芷今天就先把碗里的吃完吧，还有这碗鸡汤别忘了。”

　　楚生漪看着自己碗中堆叠如山的食物，一时有些犹豫。

　　“怎么了？”看着楚生漪欲言又止的模样，白羽寒开口问道。

　　“这是不是太多了。”

　　“阿芷连这点都吃不完，明天怎么吃下两样菜呢？还是……阿芷想要我喂你？”说着，白羽寒伸手去拿楚生漪的碗筷。

　　楚生漪连忙按住自己的碗：“不用了，我吃便是。”

　　看到楚生漪动筷，白羽寒露出了个满意微笑后，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

　　二人用膳时的动作与姿态简直是完全不同。

　　楚生漪碗里的食物虽然多，但是她总是不紧不慢，一小口一小口地将它们消灭。

　　相反，白羽寒碗里虽然没有堆着食物，但是她从盘子里面夹菜，放进嘴里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楚生漪。在楚生漪看来，白羽寒虽然吃得快了点，却也无伤大雅。

　　很快，白羽寒便吃了个半饱。她停下动作，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阿芷可有什么喜欢做的事？”

　　楚生漪咽下嘴里的食物后，才回答道：“在皇宫长大，也无甚特别喜欢的事物。”

　　“那阿芷可放过孔明灯？”

　　“曾在书中看到过，但自己却并未亲自放过。”

　　闻言，白羽寒两眼变得炯炯有神，继续问道：“那今晚我们一起去放孔明灯如何？”

　　用过晚膳后也无甚要紧事，若是留在这里，这登徒浪子也必定要纠缠于我。倒不如与她去放灯，也圆了自己小时候想放灯的愿望。

　　“好。”

　　得到应允后的白羽寒道了声“慢吃，我待会儿再来找你”后，便连忙出了院子，去寻秦晏。

　　“哟，白大阁主不在自己的院子里陪着美人儿，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见到白羽寒走进自己的院子，秦晏也有一些惊讶，却也转瞬即逝，转而调侃地问道。

　　白羽寒进来时，秦晏正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想来他今日也是没有重要的什么事情的。

　　于是白羽寒问道：“表兄，帮我一个忙可好？”

　　见着白羽寒满脸笑容，秦晏便猜到她来找自己准没好事儿。

　　“什么忙？说出来听听，我再考虑帮不帮你。”

　　“表兄可否帮我准备一些孔明灯？”

　　秦晏意味深长地盯了白羽寒一眼：“可是要和那楚姑娘一起去放灯？”

　　“嗯。”白羽寒点了点头。

　　“我房间刚好还有两盏，进门左边，自己去寻便是。”

　　白羽寒扬起嘴角：“两盏怎么够？”

　　秦晏无语地看着白羽寒：“你又想做什么？”

　　“据我观察，今夜无风。”

　　“好处呢？”

　　“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白羽寒一脸严肃，说得跟真的似的。

　　“得了得了，你欠我的人情还少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秦晏埋汰了白羽寒一番后，才妥协道，“我帮你就是了。”

　　“谢谢表兄。”白羽寒感激地朝秦晏笑了笑。

　　“想要什么图案什么字？”

　　白羽寒想了想，回答道：“我想把阿芷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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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白羽寒拿着两盏孔明灯推门进房时，房里的小丫鬟正在收拾吃剩下的东西和碗筷。没有见到楚生漪的人，白羽寒便知晓她吃完饭后定是无聊，又去书房看书去了。

　　“阁主。”见到白羽寒，那小丫鬟放下手中的碗筷，向她行了一个礼。

　　“嗯。楚姑娘可是在书房？”白羽寒问道。

　　“是。”那丫鬟恭敬地回答道。

　　听到肯定的回答，白羽寒没有多做逗留，便快步进了书房。

　　一见到正坐在书桌旁的楚生漪，白羽寒便没了刚才的架子，站住脚，迫不及待地问道：“阿芷，你看这是什么？”说着，白羽寒拿起手中的两盏孔明灯，满脸骄傲地晃了晃。

　　楚生漪回头看了一眼白羽寒手里的东西：“自是孔明灯了。我方才同你说过，我在书中见过的。”

　　“书中见的哪里有我手里的真实啊？”说着，白羽寒向楚生漪走了过去，想靠近些，让她看得更真切。

　　见状，楚生漪站起身来，避开了白羽寒的靠近：“如此，便走吧。再晚些，天就应该黑了。”

　　“天黑了，灯才显得更亮，”说着，白羽寒顿了顿，“不过我打算带你到山上去放灯，所以还是尽早走的好。”

　　“上山去作甚？就在外面，不是也一样可以放吗？”楚生漪不解地问道。

　　白羽寒朝楚生漪挑了挑眉，一脸神秘地说道：“这个嘛，保密。”

　　赶在天黑尽之前，二人上了羽寒阁的后山。楚生漪走在前面，白羽寒走在后面。她一手拿着两盏孔明灯，一手提着灯笼，为楚生漪照亮。

　　由于后山上的路是已经被开垦了的，所以楚生漪走起来并不费劲。加之后山本就不是很高，于是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山顶。

　　夜里，山顶上的湿气很重，所以看东西总是有些雾蒙蒙的。但这却更是营造了一种宛如在天上的气氛。

　　楚生漪往下看去，一片烟雾缭绕中，隐隐约约有着几个闪烁着的光亮。

　　白羽寒将手中的灯笼顺手挂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转而去摆弄另一只手中的两盏孔明灯。

　　等一切都弄好后，白羽寒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一个孔明灯，对楚生漪说道：“阿芷，按住它。”

　　楚生漪照着白羽寒的话，用双手轻轻按住那盏孔明灯。

　　接着，白羽寒从身上掏出了一对火石和两张火折子。

　　“这是何物？”看到白羽寒掏出两块奇怪的石头，楚生漪不禁好奇的问道。

　　“生火用的，火石。”说着，白羽寒将一张火折子铺在了地上，随后让两块火石在它上面用力地碰撞。

　　三三两两的火星掉落在火折子上，不多时，火折子便燃了起来。

　　白羽寒迅速拿着火折子还没有着火的一端，放在了孔明灯中央的煤油灯处。

　　煤油灯渐渐燃了起来，产生的气体让孔明灯开始膨胀。

　　“许个愿吧，然后将它放开，”白羽寒缓缓说道，“传说这孔明灯会载着你的愿望，飞到天宫中去，神仙们看到后，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楚生漪本来是不太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说法的，但转念一想，许个愿望也没有什么坏处，于是便对着眼前孔明灯，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愿天下太平，愿早日大仇得报。”

　　许完这个愿望，楚生漪便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

　　想来自己也真是可笑，一边希望天下太平，一边却又希望皇兄早日大仇得报。果然，人都是贪心又矛盾的。

　　想着，楚生漪将手挪开，孔明灯便渐渐升了起来，直直地往上飞去，越来越远。

　　望着远去的孔明灯，白羽寒弯了弯眼角，侧身问道：“阿芷可是与谁有仇？若阿芷是对的，我替你铲平了他。”

　　楚生漪惊讶于白羽寒的话。

　　连报仇也要分清对错，想来她确实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

　　“无事，这件事你是帮不了忙的。”

　　白羽寒轻轻一笑，也不多问，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后，许愿道：“愿阿芷的愿望早日实现，愿阿芷早日爱上我。”手一松，白羽寒手中的孔明灯也渐渐远去。

　　“你……”楚生漪闻言，一时气结，想骂她，却又不知道从何骂起。但方才白羽寒在她心中好不容易才有所改观的形象上又被狠狠地记了一笔。

　　登徒浪子便是登徒浪子，竟会说出如此直白的话来。

　　“怎样？”白羽寒似笑非笑地盯着出楚生漪，勾了勾嘴角。

　　楚生漪自知说不过白羽寒，也不想再多与她浪费口舌，转而说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放孔明灯吗？也没有想象中的有趣。”

　　“那是因为，好戏还在后头。”

　　闻言，楚生漪偏过头来看白羽寒，似乎是在示意着她继续说下去，却对上了她满是柔情的眼。

　　“阿芷，你转过身去看。”

　　闻言，楚生漪转过身去。

　　转身那一刹所见的景象，却让她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数百盏缓缓上升孔明灯组成了一个诺大的心形，而心形的正中央，又是一个由数十个孔明灯组成的字。那分明是自己的表字，芷。

　　看到楚生漪有些惊异的表情，白羽寒一脸满意的笑：“阿芷，这，可是比想象中的有趣？”

　　说内心一点触动都没有，是假的。

　　即使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楚生漪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壮观的景象。况且，眼前的壮观景象还是那个人为自己而设计的。

　　楚生漪心中一边在为白羽寒的行为感动着，一边却又在为她如此轻浮的行径生气着。

　　楚生漪想跟白羽寒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于是她也不回答，只定定地望着眼前数不清孔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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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楚生漪不说话，白羽寒也不再多问。二人就这样一起看着孔明灯缓缓上升，直到它们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的尽头。

　　突然，白羽寒莫名地发出一声轻笑。

　　楚生漪有些疑惑地偏过头，望着白羽寒。

　　“阿芷，你说——要是我们每天都能像现在这般，那该有多好。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看书，一起小憩，一起打闹。我偶尔调戏于你，你会露出害羞的模样；你偶尔会嫌弃于我，我也不恼。就这样，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只有你我而已。”说着，白羽寒也缓缓转过头，一脸深情地望着楚生漪。

　　在灯笼微弱的光下，二人再次四目相对，却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楚生漪的神情骤然有些恍惚。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被白羽寒说的这一番话所感动。

　　那个人不是登徒浪子吗？那个人不是总会欺负于我吗？那个人不是还捏着我的把柄，不知道将会对皇兄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吗？我怎么竟还会被她的话所感动？

　　一定是我最近没有休息好，有些累了吧。

　　这时，灯笼突然灭了，周围一瞬间暗了下来。暗到楚生漪再看不见白羽寒眼里泛着的澄澈，白羽寒也再看不见楚生漪脸上的动容。二人都只知晓，对方依旧看着自己。

　　许久，二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白羽寒忍不住问了句：“阿芷，可要下山去了？”

　　经过一番冷静后，楚生漪将自己刚才的心态归结为自己自小在皇宫长大，所以对平凡的生活有一种向往之情，才会被她说的那段话所感动，与白羽寒没有关系。

　　楚生漪终于将自己的情绪收了回来，又恢复了冷冷的语气：“嗯。”

　　“这天都已经看不见了，你若还是自己走下山，怕是很危险。要不，我背你下去？”白羽寒问道。

　　若是放在以前，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楚生漪兴许会答应。可刚才自己内心的一丝动容，却让楚生漪产生了一定要远离白羽寒的想法。

　　于是楚生漪想都没想便拒绝了：“不必了。趁着月色，还是能自己走下去的。”

　　“你怕是走不了两步就要摔，还是我背你下去吧。”白羽寒继续坚持道。

　　“我还没有那么弱。”说着，楚生漪转过身，作势要离开。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生漪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从背后追上来的白羽寒一把抱了起来。

　　出于本能，被抱起来的一瞬间，楚生漪伸手环住了白羽寒的脖子。待得反应过来，楚生漪立马松了手。

　　“放我下去。”意料之中的冰冷。

　　“这座山虽然不高，但是从这里摔下去，怕也是要被摔成几块的。这般美丽的人儿，我怎么舍得让你摔下去呢？”白羽寒边笑边说道。

　　楚生漪闻言，停止了挣扎，却还是有些僵硬地待了在白羽寒怀中。

　　白羽寒抱着楚生漪，在暗中驾着轻功，不一会，二人就快要到了山脚。

　　眼看着就要到山下，却没想到，在离山脚还有大约五十尺的地方，白羽寒一脚踩了空，二人直接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楚生漪受到了惊吓，一声尖叫后，便顺着山坡开始翻滚。

　　而白羽寒，自是将楚生漪紧紧地护在怀里，几乎没有让她受到一丝的碰撞。

　　一阵翻滚后，二人终于落在了山脚下。

　　楚生漪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柔软的触感从指端传来。在确认了自己的手还有知觉后，楚生漪抬眼望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正放在白羽寒的那处柔软处。

　　“舒服吗？”白羽寒勾了勾嘴角，问道。

　　楚生漪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并顺势用手撑着地，从白羽寒身上离开，站起身来。

　　这人怎么可以在说这种话的时候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楚生漪平时就算再清冷，在这种时候，也忍不住有些脸红。

　　自己刚才竟然摸到了那人的……

　　回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触感，楚生漪恨不得挖一个地洞钻下去。

　　“无耻……”

　　白羽寒轻笑一声，也站了起来，但在起身的一瞬，却吃痛地叫了一声。

　　听见白羽寒的闷哼声，楚生漪下意识地想看一看她是不是哪里受伤了。奈何月光太暗，自己根本看不清楚。

　　楚生漪仔细一闻，这才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血腥味。

　　她果然是受伤了。

　　虽然的此时楚生漪很想远离白羽寒，但她受伤毕竟是有自己的一点原因的，自己也不好对她受的伤视而不见，于是略微有些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事就好。”楚生漪看不见白羽寒的表情，但她轻松的语气表明，她确实是无大碍的。

　　“那……快回去吧。”说着，楚生漪顿了顿，而后又问道，“阁里有大夫吗？”

　　“云汐是个大夫，就住在我院子旁边。我待会去找她，让她帮我上一点药就行。”

　　“嗯。”楚生漪应了一声

　　看来她是真的无事。

　　白羽寒将楚生漪送回房后，自己便去了柳云汐的院子。

　　屋内亮着灯，灯光透过窗户，洒在了院子里。柳云汐搭了一把椅子在院子的空地上，而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着月亮。

　　“云汐在赏月吗？还是……在睹月思人？”一进院子，白羽寒便打趣问道。

　　白羽寒的话将柳云汐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站起身来，报以白羽寒轻轻的一笑：“玉恬又在说笑了，我心里哪里有什么人可以让我思？”说话间，柳云汐才察觉到白羽寒有一些不对劲。直到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柳云汐才知道，白羽寒受伤了。

　　“以后总会有的。”

　　柳云汐也没管白羽寒说了什么，紧锁着眉头，有些着急地问道：“你又受伤了？”

　　“无妨，刚才和阿芷下山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我过来就是向你讨一些药。”白羽寒盯了一眼自己身上零零碎碎的小伤口，却是满不在意地说道。

　　“快进屋去，我帮你上药。”柳云汐说话时，竟是一脸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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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着，白羽寒便跟着柳云汐进了屋，看着柳云汐紧锁的眉头，白羽寒又补充道，“真的就是小伤而已，不打紧的，云汐不必这般着急。”

　　柳云汐没有理会白羽寒的话，而是走到床边，从自己随行带着的小盒子里掏出了一瓶药，才又转身对白羽寒说道：“你先躺下。”

　　白羽寒照着柳云汐的话，躺在了床榻上。她将身子微微左斜，尽量靠在床沿上，方便柳云汐为她查看伤口。

　　柳云汐捏住白羽寒的手腕，为她把了把脉，确认她确实只是受了一点外伤后，才准备为她上药。

　　“你自己先把衣衫脱了吧。”说着，柳云汐竟不自然地微微红了脸。

　　这下白羽寒却是愣住了，她刚才一心只想着让柳云汐为自己上一点药，却忘了上药可是要脱衣裳的。

　　白羽寒试探性地问道：“要不……你把药给我？我自己回去上就行了。”

　　“这可不行，你怕是在山坡上滚了很多圈吧？背上的伤也不少，你自己回去如何能上？”说到这里，柳云汐不禁想到了之前为白羽寒疗伤的画面。虽然有些害羞，但作为一个大夫，柳云汐还是坚持着要为白羽寒上药。

　　“这……”白羽寒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柳云汐打断了。

　　“之前我为你疗过伤，换过衣服，况且你我二人都是女子，再为你上一次药又何妨？”

　　听到柳云汐这么说，白羽寒也不好再拒绝。

　　上完药，柳云汐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白羽寒：“之前的衣服都沾满了血，再穿着回去不好。若是不嫌弃，你就穿我的回去吧。”

　　白羽寒当然不会说嫌弃，毫无犹豫地接过衣服后，便穿上了。

　　“又麻烦你了。”穿完衣服，白羽寒对柳云汐感激地一笑。

　　“玉恬太见外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柳云汐顿了顿，犹豫一番后，又继续说道，“只是有一事，想求证玉恬。”

　　“哦？何事？”白羽寒略带疑惑地看着柳云汐。

　　“玉恬此番摔下山，应是故意的吧？”

　　“云汐是如何得知？”白羽寒有些惊异地望着柳云汐。

　　“玉恬的伤口虽多，却都不深，显然是用内力护着的。不过玉恬如果用尽全力护着自己，你身上的伤怕是会比这轻得更多吧？玉恬是想做戏给楚姑娘看？”

　　“嗯，”白羽寒点了点头，“云汐果然聪慧。”

　　白羽寒回到自己的房门口时，听见屋内不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阿芷定当是在沐浴吧。上次她沐浴时，倒是有暗卫在身边护着，这次倒可以趁机好好戏弄戏弄她。

　　想着，白羽寒微微勾了勾嘴角，伸手推开了门。

　　听见门开的咔嚓声，屋内的水声骤然停止了。

　　白羽寒反手将门关上后，朝着屋内的屏风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屋内出奇的安静，只听得见有规律地传来的脚步落地的声音。随着白羽寒向屏风靠近，屏风那头传来了有什么东西浸没在水中的声音。

　　待得终于穿过屏风，白羽寒看见的却只有楚生漪露在水面上的头和雪白的脖颈。

　　许许多多的玫瑰花瓣平铺在浴桶的水面上，散发出一阵一阵淡淡的幽香。

　　白羽寒看着楚生漪面上有些愤怒的表情，有些想笑，确是忍住了，转而明知故问道：“阿芷可是在沐浴？”

　　“你出去。”冰冷而又有些愤怒的语气不留丝毫情面。

　　“阿芷为何要我对我这般凶？你我都是女子，就算同在一起沐浴也没有什么，你何必发那么大火呢？”白羽寒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楚生漪显然是不吃白羽寒这一套的，毫不犹豫地再次说道：“你给我出去。”

　　“好，我出去。”

　　说着，白羽寒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了楚生漪搭在屏风上的衣服。

　　“刚才从山坡上滚下来，阿芷这身衣服恐怕已经脏了，我叫人拿去洗了吧。”说完，不等楚生漪反应，白白羽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楚生漪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拿了起来，“告辞。”

　　“白羽寒，你无耻！”

　　白羽寒也不管楚生漪说了什么，将她的衣服径直拿出了屋外，吩咐下人拿去洗了之后，才又转折回来。

　　白羽寒拿出一件自己的里衣和外衫，放在床榻上，朝着屏风的方向，大声地说道：“我放了一套衣衫在床榻上，阿芷洗完之后，便过来穿上吧。”

　　闻言，楚生漪咬了咬嘴唇。经过一番思索后，最终楚生漪要求道：“那你先出去，要么进书房，等我穿戴完毕后，你再进来。”

　　“为何？我又不是男子，有什么好回避的？我要休息了，阿芷早些洗完早些歇息。”说着，白羽寒脱了鞋，躺在了床榻上。

　　楚生漪没有再回答，屏风后也不再有什么声音传来。

　　白羽寒本来是打算一边闭着眼睛养神，一边等楚生漪的。但许是太累了，不一会儿白羽寒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楚生漪没有听见白羽寒的动静，以为她一直在床榻上坐着等着自己。

　　若是自己这时候出去了，一定是会被这登徒浪子戏弄的。

　　于是，楚生漪这个很有自持力的女子，宁愿在冷水里泡着，也不愿意出去被白羽寒调戏。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白羽寒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再想到楚生漪，白羽寒突然惊醒。

　　侧身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丝毫没有被动过的衣衫，白羽寒内心暗道一声“不妙”，便连忙起身，快步冲到了屏风后。

　　楚生漪竟还在水里泡着！

　　此时楚生漪，嘴唇已经微微发紫。秀丽的长发耷在两边，显得有些凌乱。此刻，她依旧是清醒的，只是双眼有一些泛黑，看样子是疲惫到了极点。

　　“你怎的这般傻？”说着，白羽寒也不顾楚生漪的反应，直接打横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楚生漪光着身子，全身都几乎要贴在了白羽寒身上。

　　感觉到身体的不适，楚生漪靠在白羽寒耳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有些吃力的念叨道： “白羽寒，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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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我无耻，你快别说话了。”说话间，白羽寒已经将楚生漪抱到了床边上，掀开一旁的被子，将楚生漪放在上面，再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只右手耷在床榻上。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人去给你找大夫。”说着，白羽寒便朝着门口走去。

　　白羽寒将楚生漪放在床上后，楚生漪连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她试着想将眼皮抬起来，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她的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不管楚生漪怎样用力，都没能将它抬起来。

　　白羽寒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喊了一声：“来人！”

　　霎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了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恭敬地问道：“阁主有何吩咐？”

　　“去叫大夫来。”

　　“是。”说着，黑人起身欲走，却又被白羽寒叫住了。

　　“慢着！”

　　闻言，黑衣人连忙又跪下。

　　白羽寒思忖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去请柳姑娘来。”

　　“是。”

　　白羽寒再次回到房中，坐在了床榻边缘上。望着楚生漪紫得发黑，泛着痛苦的脸，白羽寒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阿芷，对不起。”小声念叨着，白羽寒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楚生漪的右手。

　　此时的楚生漪似乎已经失去了对外界意识，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身上的痛苦。

　　刚褪下衣衫准备睡觉的柳云汐，听到黑衣人在门外的请求后，连忙穿上外衫，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柳云汐还没进门，着急声音便传到了白羽寒耳中：“玉恬可是不小心又把伤口碰到了？”

　　问声，白羽寒将楚生漪的右手轻轻放回了床榻上，然后起身给柳云汐让出位置。

　　“不是我，是阿芷。有劳云汐了。”

　　柳云汐一靠近便看见了白羽寒焦急的眼神和紧锁的眉头，内心虽然有些抽痛，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到了床边。

　　为楚生漪把了把脉，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后，柳云汐将楚生漪的右手放回了被子里。

　　“楚姑娘这是在水里泡了多久？”柳云汐偏过头问道。

　　白羽寒想了想，问道：“我从云汐那里回来，有多久了？”

　　“约莫一个时辰了，”说着，柳云汐有些吃惊，“你不会让楚姑娘在水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吧？”

　　白羽寒点了点头，目光凝重。

　　“为何？”柳云汐不解地问道。

　　玉恬明明是喜欢楚姑娘的，怎的会舍得让她受这份苦？

　　“我刚才回来时，阿芷正在沐浴。我拿了她的衣服，本来只是想捉弄她一番，却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白羽寒的话满是自责的语气。

　　闻言，柳云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玉恬，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不止是调戏就可以的……”说着，柳云汐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罢了，这些以后再说吧。”

　　白羽寒有些着急地问道：“阿芷怎么样了？”

　　“夏日的夜晚虽然不冷，但是楚姑娘身体本就虚弱，又在水中泡了一个时辰，受了一些凉，有些发烧，无大碍的，玉恬无需担心。”

　　闻言，白羽寒皱着的眉头才微微舒展。

　　“无事就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望着白羽寒如释重负，甚至有些兴奋的表情，柳云汐心里微微泛酸，却也不能将它表现出来，只能压在心底。

　　柳云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与神态恢复成一位行医之人诊断病人后应有的样子，不让自己的个人情绪外露：“阁里可有药材？”

　　“有的。”白羽寒点了点头。

　　“待会我开一副药，你让人抓了药材后熬给楚姑娘服用。三付药下肚，应该就无甚大碍了。”

　　“又麻烦云汐了。”

　　“你我二人，何必言谢。”说着，柳云汐缓缓起身，“就不打扰你了，我回去写药方，待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云汐直接交给刚才来请你的那个人，让他拿去抓药就好。”

　　柳云汐点了点头后，又望了望楚生漪。

　　果然是倾城之貌。

　　柳云汐走后，白羽寒就一直守在楚生漪的身边。看着楚生漪难受的模样，白羽寒心里也很不好过。

　　渐渐地，楚生漪脸上难受的表情松缓了很多，在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白羽寒一直忍着睡意等着，终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阁主，楚姑娘的药煎好了。”

　　“进来。”闻言，白羽寒精神了许多。

　　端药进来的是一名丫鬟，她柔声问道：“阁主，是否需要奴婢服侍楚姑娘用药？”

　　白羽寒朝她摆了摆手，又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不必了，你把药给我吧。早点去休息，辛苦你了。”

　　“阁主折煞奴婢了，这是分内之事。若无其他事情，奴婢就先告退了。”

　　白羽寒点了点头。

　　那丫鬟走后，白羽寒端着药望了一眼楚生漪。思忖一番后，白羽寒将碗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舀了一调羹药，另一只手将楚生漪的双颊轻轻捏住，试图让她的嘴能微微张开。

　　可是楚生漪的嘴闭的太紧了，白羽寒又不敢用力，怕伤着她。

　　最终，白羽寒将调羹放回了碗里，自己端着碗大喝了一口，一翻身撑在了楚生漪身上，双唇直接覆了上去。

　　白羽寒撬开楚生漪的唇齿，略带苦味的中药顺着唇缓缓流入了楚生漪口中。白羽寒害怕呛着楚生漪，也不敢将药度得太快。

　　楚生漪似乎是感受到了苦涩，浅浅的柳叶眉竟在不知不觉中蹙了起来。

　　近在咫尺的脸，少了几分平时的冷漠，取而代之的神情更是让人心疼。

　　白羽寒被眼前的人乱了心跳，一个没注意，竟然把剩下的药咽了下去。

　　白羽寒此时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事情。咽下药后，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楚生漪的嘴唇。淡淡的甜味，混杂着中药的苦涩，甜中带苦，苦中有甜，更是让白羽寒神魂颠倒。

　　一番品尝后，白羽寒拉开了与楚生漪的距离，嘴角泛着笑意：“阿芷，你真是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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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沉睡了一宿的楚生漪终于渐渐醒了过来。

　　楚生漪抬了抬眸子，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她身侧的白羽寒。白羽寒此时面朝着她侧躺着，双眉微微蹙起，仿佛入睡前正在沉思什么烦心的事情。

　　其实，这人长的确实好看。如今少了几分平时的痞气，看着倒是顺眼多了。

　　想着，楚生漪正想起身，却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于是她连忙又闭上眼，装作还没醒过来。

　　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阁主，楚姑娘今早的药煎好了。”

　　作为习武之人的白羽寒，浅眠，遇到一点风吹草动都很容易惊醒，就更别说是这还算有些大的敲门声了。

　　“进来吧。”说着，白羽寒轻轻坐起身来，不着痕迹地跨过楚生漪，站到了地上。

　　那丫鬟如同昨晚一般，将药递给白羽寒后，便退下了。

　　楚生漪听到丫鬟的话，以为白羽寒要给自己喂药，所以打算白羽寒喂自己药的时候，自己便借机“醒过来”。

　　可过了很久，楚生漪都没听见白羽寒有所动静。

　　刚想睁眼看个究竟，楚生漪便听见一阵端碗喝药的声音。随后楚生漪感觉到眼前有一阵风掠过，眼前一暗，便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落在了自己唇上。

　　楚生漪心下一惊，蓦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看到楚生漪突然睁开的眼，白羽寒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双桃花眼，怕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了。不知道曾有多少人，被这双眼睛勾了魂。

　　楚生漪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羽寒的脸，一时也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正想将白羽寒推开时，却没想到——白羽寒舔了舔她的唇。

　　舔！！！

　　楚生漪心下一怔，面上泛起了微红。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白羽寒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被推开的白羽寒落在了楚生漪的右边。依稀可见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唇。

　　当然，此时的楚生漪是看不见、也不想看见的。

　　推开白羽寒后，楚生漪忙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伴着剧烈的心跳起伏和脸上抑制不住的微红，楚生漪生气地质问道：“白羽寒，你怎的这般无耻？！趁人之危……”说到后面，楚生漪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毕竟就算白羽寒厚颜无耻被骂骂无所谓，可自己还是个未曾出嫁的女子，怎好意思说出一些令人羞的话来。

　　白羽寒抑制住内心的笑意，面上还装做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哪里趁人之危了？我只是在替你喂药罢了。”

　　“喂药何须这般？”楚生漪越想越生气。

　　“我昨晚可是尝试过用其他方法喂你的，可是都失败了，我只得出此下策。”

　　楚生漪瞳孔一缩：“昨晚？”

　　难道她昨晚就是这样给自己喂药的？登徒浪子，果然是登徒浪子，实在是太无耻了。

　　“没错，我昨晚就是如此给阿芷喂药的。阿芷今早这么早就醒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可有一半我的功劳。”说着，白羽寒也坐起身来，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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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的重点是不是抓错了？！

　　昨晚……

　　楚生漪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此时的自己只身着一套里衣。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楚生漪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手一巴掌打在了白羽寒的脸上：“白羽寒，你无耻！”

　　以白羽寒的反应速度，这一巴掌她本来是可以避开的，但她却没有避开。

　　白羽寒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一脸诚恳地说道：“是该打，让阿芷受苦了。”

　　楚生漪也吃了一惊。

　　皇兄还没到阁里来之前，楚生漪明白自己应该对白羽寒的态度好一些的。刚才这一巴掌本是自己的冲动之举，却没想到真真切切地打在了她的脸上。

　　姑娘家的脸本就嫩，虽然楚生漪这一掌力道不算太大，但是白羽寒的侧脸还是在顷刻间便开始微微泛红，几个指印依稀可见。

　　“你……”看着此时面上有些失落的白羽寒，楚生漪一肚子的火气似乎都莫名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的愧疚。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生漪本想问问白羽寒有没有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什么不对，何必要询问她。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让她误以为自己十分关心她。

　　白羽寒叹了口气，说道：“阿芷，我以后再也不那般对你了。”白羽寒定定地看着楚生漪，眼里满是愧疚。

　　这人在别人面前是何等威风？怎的现在竟如此低声下气了？她所做的这一切事情，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楚生漪也不想再与白羽寒过多地讨论这种事，毕竟女儿家的矜持与羞耻之心还是要有的。而且楚生漪觉得，自己对白羽寒的态度确实应该要再好一点，以免她对皇兄有什么不利。

　　于是楚生漪的语气软了下来：“罢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说着，楚生漪从床上下来，拿起昨夜白羽寒为楚生漪备在床边的外衫穿了上去。

　　穿她的衣服总好过在她面前衣衫不整。

　　白羽寒昨夜是和衣而眠，所以此时并不需要穿衣服。她也从床上下来，一边叮嘱道：“阿芷，你先把药喝了，过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早膳过来，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待会儿云汐会来给你查看病情。”

　　楚生漪没有回答她，只是自顾自地整理着衣衫。

　　见楚生漪不答，白羽寒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地向门口走去。

　　白羽寒一出门便碰上了柳云汐，打了声招呼后，二人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姑娘。”柳云汐的声音温柔却不失气度，很是令人喜爱。

　　楚生漪刚喝完药，便听见了柳云汐的声音。闻声，楚生漪将药碗放在柜子上后便回过了头，只见一名一身浅黄衣服的女子向自己走来。

　　这名女子虽算不上是倾国倾城，但也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好容貌了。加上她温柔有加的眼神，婉转动听的声音，很难让人对她不产生好感。

　　这位大约就是柳姑娘了。楚生漪在心里暗暗猜想。

　　想着，楚生漪便开口问道：“可是柳姑娘？”语气虽算不上冰冷，但也绝对没有亲近之意。

　　“唤我云汐便好。”说话时，柳云和楚生漪已经挨得很近，柳云汐便伸手去捏楚生漪的手腕。

　　楚生漪下意识地将手一缩。

　　柳云汐的眉眼弯了弯，眼里尽是温柔：“楚姑娘不必紧张，我为你把把脉。”

　　楚生漪点了点头，这才将手又伸了出去：“有劳柳姑娘了。”

　　毕竟还是身体重要，对给自己看病的大夫还是要客气一些。

　　见楚生漪还是叫着自己柳姑娘，柳云汐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伸手便捏住了楚生漪的手腕。

　　半饷，柳云汐放开了楚生漪的手腕，说道：“已无甚大碍，再喝一次药即可。”

　　提起喝药，楚生漪的脸上又不自主地泛起了红晕。

　　柳云汐察觉到了楚生漪的异样，问道：“楚姑娘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多谢柳姑娘关心了。”

　　听楚生漪这么说，柳云汐也没再多问。

　　怕是又想起玉恬对她的调戏了吧。

　　柳云汐掩住内心的一丝苦涩，笑着说道：“今日天气不错，楚姑娘可愿意与我一起去外面转转？我有一些话想同你说说。”

　　楚生漪还未用过早膳，一向早起用膳她此时饿得紧，本想拒绝，但她看到柳云汐复杂的眼神，便试探地问了问：“可是和白羽寒有关？”

　　“与你二人有关，我想，大约是楚姑娘想听的。”

　　楚生漪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应下了。

　　转转应该也耽误不了多久，回来用膳也可。

　　……

　　仲夏的早晨便开始有些热，但拂过的风确是带来了一丝凉爽。

　　二人一同走在路上，不时有几个丫鬟和黑衣人路过，向二人瞥了几眼后，便都匆匆离开了。

　　“这阁里的人大多都身着黑衣么？”楚生漪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大约是这样的吧。我在阁里见过的男人，除了玉恬的表兄，其他都是身着黑衣的。”

　　玉恬？

　　她似乎是跟自己说过这个名字的，但这个名字，却是跟她的性格不太般配。

　　“嗯。”楚生漪点了点头。

　　既然已经开始交谈，柳云汐便顺着话说了下去：“不知楚姑娘认为玉恬怎样？”

　　楚生漪一怔。

　　不知道这柳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楚生漪想了想，将自己对白羽寒的印象大大概概说了一点，还尽量往好的方面说：“善恶分明，对不为恶的人倒也是挺好，在阁里挺有威严的。”

　　柳云汐听罢，赞同地点了点头。此时，二人已经一起漫步到了那片荷花池的不远处。柳云汐走近荷花池，在某处树荫下住了脚。

　　楚生漪也随着柳云汐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地望着柳云汐。

　　柳云汐犹犹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手心里开始出汗，不知道是天气的原因，还是她太过于紧张。

　　最终，柳云汐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还是有些紧张地问道：“那楚姑娘……可喜欢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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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

　　难不成，这柳姑娘喜欢白羽寒喜欢得紧，来查探情况来了？

　　楚生漪一愣，但回答却是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自然是不喜欢的。”

　　“楚姑娘可是想清楚了才回答的？”柳云汐闻言，神色比方才还要复杂许多。

　　楚生漪也看不出柳云汐到底想做什么，于是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其一，我二人同为女子，又何来喜欢之说？其二，我是皇室之人，白羽寒是江湖之人，我们注定是不会有瓜葛的。”

　　“皇室之人？”柳云汐一惊。

　　之前看楚生漪气度不凡，又不会武功，柳云汐觉得她定当是哪位富商的千金，顶多也就是哪个大官的女儿，结果没想到是皇家之人。

　　怪不得姓楚。可是玉恬就算武功再高强，皇宫戒备如此森严，她又怎么能将皇室之人带得回来呢？如果她是皇室之人的话，那此事就更为复杂了……

　　见柳云汐如此诧异，楚生漪也小有一点惊讶：“白羽寒竟没有跟柳姑娘说过吗？我以为她什么都会跟你说的。”

　　听起来……楚姑娘的语气似乎有些酸酸的？还是喜欢的吧，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楚姑娘说笑了，我二人相认也不过才十几日而已，又怎会事事都与对方说？不过，既然楚姑娘是皇室之人，又怎会让玉恬给带回这羽寒阁呢？”柳云汐问道。

　　相认？看来白羽寒与这柳姑娘还是旧识。

　　“此事说来话长，柳姑娘若是感兴趣，便去问白羽寒吧。”

　　柳云汐面上有些尴尬，却还是故作轻松地问道：“楚姑娘是否想知道我今天邀你出来到底是为何？”

　　楚生漪抬眼望柳云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是想劝楚姑娘。”

　　“劝？”楚生漪更是不解了。

　　“嗯，”柳云汐点了点头，“玉恬是有一些爱捉弄你，但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的。至于楚姑娘刚才说的两条，我认为相爱本就是没有界限的，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意她是富是贫，是长是少，甚至，是男人还是女人的。而对于后者，只要你愿意，我相信，玉恬是有办法的。”

　　柳云汐也不是在说大话。如今在朝廷为官的官员，几乎都听过白羽寒的大名，那些昏庸的贪官，更是害怕的紧，巴不得除之而后快。只要白羽寒加以威胁，有哪个官员敢不和白羽寒统一意见的？除非是不想活了。

　　“柳姑娘不会是想劝我同白羽寒在一起吧？”

　　“不是。”柳云汐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说道，“玉恬说，你已经是她的人了。”

　　楚生漪心下一惊，看柳云汐的眼神竟然都开始变得有些闪躲。

　　“柳姑娘可是知道了什么？”这下轮到楚生漪紧张了。

　　“我不说，楚姑娘自己应该清楚。”柳云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此番，就是想劝楚姑娘，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在你回去之前，都请好好待玉恬，她真的是很在乎你的。我不知道楚姑娘到底是有何目的，但我希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楚姑娘不要将她推得太远。若你推得太远了，我可是会抢的。”说完，柳云汐又努力扬起了笑脸，但眼里却充满了苦涩。

　　楚生漪也长叹一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想，柳姑娘是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吧？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自己将此事告诉她的。”

　　“只要你好好待她，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的。愿不愿意对她说，由楚姑娘自己决定。”

　　“可我不明白，既然柳姑娘喜欢她，为何又要将她推给我？”

　　“因为她喜欢的是你，我只希望她开心就好。”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楚生漪心里竟泛起了一丝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涟漪。

　　要是，我能早些再遇见她，就好了。柳云汐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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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二人便边说着边回到了白羽寒的院子。

　　二人走到门口，刚要进门时，却听见了从不远处传来的白羽寒的声音：“阿芷，云汐。”

　　闻声，二人一起回过头，便见白羽寒快步朝着这边走来。

　　“玉恬。”柳云汐微笑着回应了一声。

　　楚生漪没有理她，倒想是独自进门，却又突然想起方才答应柳云汐的事情，便只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白羽寒朝柳云汐笑了笑，却又迅速转头，将目光汇聚在了楚生漪身上，关切地问道：“阿芷，好些了吗？”

　　楚生漪缓缓开口，语气却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来：“已无甚大碍。”

　　白羽寒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见状，柳云汐连忙说道：“既然玉恬有事跟楚姑娘说，那云汐就先回去了。”

　　白羽寒想留住柳云汐，下意识地便去拉她的手臂。却没想到，柳云汐的动作太快，当白羽寒抓到她时，手已经滑倒了柳云汐的手掌。

　　二人均一愣。

　　温热的触感从白羽寒手上传来，这跟楚生漪冰冷的手掌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楚生漪低下眸子向二人拉着的手看了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抬开了眼。

　　白羽寒连忙放开了柳云汐的手，话语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我是说，云汐不必走。”

　　眼神却是不自主地闪躲。

　　柳云汐被放开的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只得将她微微捏紧，收了回来。

　　面上却是泛起了红晕。

　　柳云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抑制住害羞之情，恢复成平时的温柔：“嗯。”

　　一个字的声音倒也是挺好控制的，不认真听也听不出什么两样。

　　偏偏白羽寒认了真，又想起方才秦晏对她说的话，内心突然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白羽寒收起眼中的情绪，开口说道：“祁王说，明日来访，到这里的时候，约莫是辰时。”

　　楚生漪心下一惊，内心既是又高兴又是担心。

　　怎的这么快？明天……大概真的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柳云汐则是一脸的不解：“祁王？”

　　“嗯，”白羽寒点了点头，“我待会儿再跟云汐解释。”

　　又转头看向楚生漪：“阿芷先进去休息吧。”

　　楚生漪点了点头。此时的她还没有用早膳，自是饿得很。

　　早点回去用膳也是极好，待会儿再问白羽寒也不迟。

　　三人就在门口分别。楚生漪兀自进了门，白羽寒和柳云汐则向柳云汐的院子里走去。

　　“阿芷是公主，祁王是她皇兄。”走着，白羽寒突然开口。

　　公主吗？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柳云汐眼中闪过一丝讶意，却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吃惊。

　　白羽寒也有些奇怪，为何柳云汐这么淡定？

　　看着白羽寒不解的表情，柳云汐噗嗤一笑：“不必这么惊讶，楚姑娘同我说了她是皇室之人。我只是没有想到她是公主。”

　　这下白羽寒更是惊讶了，二人在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里，竟然都说了这么多东西了？

　　白羽寒收起脸上的惊讶，转而正色道：“明天我会叫云汐一起去的，到时候还有事情需要云汐的帮忙。”

　　“嗯。”柳云汐点了点头。

　　白羽寒沉默了半饷，最终开口问道：“若是我去了京城，云汐可愿一同前往？”

　　“玉恬若是需要我，我便去。”语气间满是温柔。

　　二人的住处本就不远，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柳云汐的院子。

　　行至院子门口，白羽寒便站住了，看来是不打算进去的。

　　柳云汐的眸子闪过一丝失落，便也抬脚继续往前走。

　　“玉恬可用过早膳了？”柳云汐踏进院子时，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未用过早膳，于是回过头问白羽寒道。

　　“还未。”

　　“那要留下来一起用膳吗？”

　　“不了，你刚才去的时候，阿芷才刚起来，现在她怕是也还没有用膳。我回去吃。”说着，白羽寒对柳云汐笑了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其实白羽寒前面的解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只是，她必须要这样说。

　　“我知道了，那我先进去了，玉恬回去吧。”说完，柳云汐便直接进了院子，不让白羽寒瞧见自己眼中的情绪。

　　望着柳云汐远去的背影，白羽寒默默地在原地叹了口气。

　　云汐，对不起。

　　……

　　“阿芷。”还未进门，白羽寒热情的声音便传到了屋内。

　　白羽寒的房间有些大，本就空旷，加上她的声音又很大，这声“阿芷”竟在屋内产生了回音。

　　此时的楚生漪坐在床榻上，左手端着早晨送来的菜粥，右手拿着调羹，嘴上还在不停的咀嚼着。

　　见状，白羽寒双眉一蹙，立即冲了上去，将楚生漪手里的碗夺了过来，放在了一旁。

　　“阿芷身体本就虚弱，怎么能再喝冷的东西呢？”白羽寒一脸严肃，语气略微有些严厉，似是在教育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我饿。”楚生漪见自己手中的碗被夺取，也不恼，干脆将调羹也放到了一旁，一脸无所谓地回答道。

　　“我已经让人重新备了吃的送过来。”说着，白羽寒也在床榻上坐了下来，望着楚生漪。

　　“也好。”

　　“阿芷，问你个问题。”白羽寒往楚生漪那边挪了挪，让她和自己更靠近了一些。

　　楚生漪往后面倾斜了一点，有些不自然地回答道：“你说。”

　　白羽寒则是一脸深情地望着楚生漪，捏着被单的手越来越紧，却不说话。

　　过了许久，也没见白羽寒开口。正当楚生漪想开口询问时，耳旁传来了白羽寒有些低沉的声音：“阿芷，你……喜欢我吗？”